海拔越高,山中的環境尤其詭譎怪誕。

四野闃然,穹頂的黑雲將眼前塗成了黑暗色,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些隱約的黑影。偶有幾點叢間的亮光,在眸中一閃一爍。

那是草木的果實所散發出來的光亮,大荒山中神木靈草,朱實離離。不同的草所結出來的果子形態各異,顏色千萬。

也不知是何原因,那些果子一遇暗色便能發光發亮。唯獨,襲夏一心所求的靈草與眼前的黑暗毫無一二。

襲夏也只是兒時曾族中長輩麼提過,大荒山上的返生香葉綠果黑,有起死回生之力。就因為這麼個聽說,她毅然放棄安逸舒適的生活,不畏生死奔赴大荒山。

大荒山屹立於東、西、南、北、四荒交界之上,萬千年來以它懸浮的巍峨姿態,震懾著四荒生靈的同時也讓他們憧憬著。

傳說大荒山上美玉無數,連溪流都是反射燦燦明輝的金水,蜿蜒萬里如綢似錦。

傳說大荒山上珍禽靈獸千萬,若有修道之人能馴服一匹,四荒一海碧落黃泉便可御風而行。

傳說大荒山上神草仙藥數不勝數,能得一株就可輕易逆人生死。

但是想要企及傳說卻比登天還難。四荒邊疆雖皆能見懸浮在層雲中的崇山峻嶺,但欲要涉足時才覺大荒山遠在天邊。

從來無人敢攀大荒山,即便是有卻也沒能安然回來的。

造就大荒山如此險不可攀的除卻它令人生畏的懸崖峭壁,還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累累傳說。

襲夏是不信這些的,來之前早有耳聞也是冷嘲置之。在她心中有個想法早已根深蒂固;就算是死也必須上山。死都不怕了還會怕傳說中的妖魔鬼怪嘛!

可偏偏這一路上的腥風血雨驗證了那些古老而無法證實的傳說。

襲夏花了半年時間,才用決心在虛空中開啟了通往大荒山的路。路是找著了,可這一路走來的風雨卻早已令她身疲力竭。

壓抑的空氣使得襲夏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她小心謹慎地邁出每一步,周身的任何一絲氣流的異動都讓她倍感毛骨悚然。

襲夏不是怕死,只是死了就救不了千觴了。

倏然,墨色草叢間一點光亮的閃動,驚得她心頭瞬時緊繃。

這,這些光亮難道不是果實。

因為那一點光亮的異動,漆黑裡的眾多星亮也逐漸移動起來。各異的顏色不約而同從周遭匯攏成一團,向襲夏飄忽而來。

始料未及的襲夏反應過來時,掌心已然用靈力聚起了拳頭大一股迅猛而鋒利的龍捲風,就要撥手擲向身前那簇光團。

“等等!”

電光火石間,她即刻翻腕立時捏拳,那股凌厲的龍捲風俄頃化為指逢間無形的空氣。

黑暗中,除了襲夏誰都不曾察覺到,龍捲風消失後襲夏掌心的一團黑色,似密密麻麻的小蟲呈放射狀向掌周圍爬去。俄頃,黑點如同鑽入了面板消失殆盡。

襲夏重新審視起身前那簇光團來。一點點盈盈光亮中,一張張拇指大的小臉五官俱全,一雙雙黑豆般的眼睛如襲夏看它們的目光,透著毫不修飾的提防與疑惑。

“你是人類?”光團中,一點嫩綠色中的小臉張口問道。

襲夏想起曾見過的某些與這些類似的小傢伙,繃緊的心舒然了大半,她反問道:“我像鬼嗎?”

光團裡數十張小臉交頭接耳起來,聲音如他們身體一樣細小,嘀嘀咕咕的,襲夏半個字都沒聽清。討論完,綠光中的小臉操著娃娃般稚嫩的聲音道:“我們是這層山中的魍魎;別看我們這麼小,我們可活了兩萬五千年,還見證過盤古神族的興衰。”

“魍魎?!”襲夏驚訝道:“我還以為你們是魑魅了。”

小臉黑臉斥道:“沒見識的傢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