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瞧著鶯巧促狹的眼神,滿含著笑意和好奇,無奈的白了她一眼,悄聲說道:“這大冷天的,我還能去哪裡閒逛?就是領了小姐的差事去了西府趟。這光是等二夫人召見,就站在廊下許久。”

“後來賈媽媽出來收人參,我這才尋著機會與她多說了兩句,腳都凍得發硬,緊趕慢趕的才趕回來不說,到了大門口一看,差點院門就要落了鎖,要不是芳綾那妮子機靈,吆喝了一聲,我們倆今晚上那可就要好看了。”

鶯巧曉得她去做什麼去了。這能和賈媽媽說了這麼久的話,定是套出來不少的訊息。只不過當著人面她也不能問,只是讓人剪了薑湯來給她和芳綾驅驅寒,暖暖身子。

玉蘭一碗滾燙的薑湯下肚,全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舒坦,這才想起來什麼似的,蹙著眉頭問鶯巧道:“今晚上又不是你值夜,明兒個一早,你還得陪著小姐去進學,怎麼還不回你屋裡睡覺去?卻是坐在這裡發愣?”

鶯巧也不好說自己有心事,太感慨,太激動了,睡不著覺,只是笑著說了句:“我這不是等你呢嗎?你不回來守著,我怎麼好放心回屋?再說了,明兒個去了書院,我還可以偷懶在廂房裡睡一會呢,你不用操心我睡不夠。”

這兩人說起來,就算是崔婉清身邊最信重的大丫鬟了,只不過鶯巧是一來就跟在崔婉清身邊的,玉蘭卻是今年才開始伺候的。

但是好就好在,鶯巧也是松翠院出去的丫鬟,她當初跟著芙蕖的時候,就和玉蘭這起子大丫鬟都處的極好。

因此,這兩個人在崔婉清跟前還能坐到齊心合力,並不像別房的大丫鬟之間,為了整個你高我低的,整日間的背過主子,暗自角力。

鶯巧自己在玉蘭過來之後,就很是自覺的主動退讓了一步,讓玉蘭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崔婉清身邊排第一的大丫鬟。

一來,她是為崔婉清著想的多,不願意主子為這些瑣碎小事遭心,二來當初自己是三等丫鬟的時候,玉蘭可就已經是一等大丫鬟了,排資論輩的,這位也當在自己之上。

這麼一來,崔婉清的房裡看起來還算和睦,底下那些小丫鬟,難免有些個心思多的,可只要頂頭的這兩位端得住,她們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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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府文錦院,西暖閣。

靠著東南角,被打磨的光可鑑人的青石地上,置放著一個青銅雲紋的大紅爐,裡頭的銀絲炭火燒的正旺,屋裡被烘的暖暖的。

崔大夫人就穿了一件寶藍色繡金線菊的褙子,盤腿坐在臨窗大炕上,一手撐著頭,一手翻看著案几上的賬本子。

地上站著的七八個丫鬟媽媽,沒一個敢出大氣的,都是低著頭,眼神不是看著地面,就是看著自己的鞋尖,皆是老老實實的站著,不聞一絲響動。

只有高媽媽偶爾瞥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只見崔大夫人是眉頭緊蹙,嘴角抿得死緊,沒有一絲往日溫和的神態流出。

她緊緊的握著帕子,心裡也說不上是喜是悲,這次查賬,前後耗費了四五日的時間,終究是沒有白費功夫,聶長生這個小人,真可以說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真是不怕將自己給活活撐死?

自打他接手了南街的筆墨書鋪,不過五六年的功夫,硬是將一個原本挺來錢的生意,折騰的倒賠了本。

這後面幾年的賬冊,簡直是慘不忍睹,高媽媽大致的算了下,聶長生最少貪墨了有三千兩左右的白銀,這還只是賬面上。

要知道,曹雲岫這家店面,賣的是文房四寶,和一些古典書籍,這裡面不乏古董和孤品,這些物件的價值,可真不是能拿銀錢來衡量的了。

若是聶長生狗膽包天的動了這些物件,高媽媽估麼著,這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