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我交給一個護士,帶我走進一個小房間,叫我脫光了衣服,取下手腕上的表,然後進入所謂的檢查室。

一個醫生模樣的人,叫我坐在椅子上,取來一個象車輪樣的器械,從後邊固定在我的頭上。我很快地昏迷過去。

當我從躺著的床上醒過來時,睜開眼睛,只覺得眼前是一片白濛濛的濃霧,什麼東西也看不清楚。我伸出手指,放在眼跟前,只感到濃霧中點點暗影。

我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很好,”一個聲音在我旁邊說道,“你逐漸會習慣的,請安靜地躺一會兒。”

我聽從了這個柔和的聲音的忠告,但不明所以的疑團卻在我的心中洶湧澎湃。

不一會兒,我感到兩扇微小的窗子在霧中開啟,逐漸變大,變得清晰起來。我看見了房間、牆、床的欄杆、門以及塗有柔和色料的天花板,但它們都非常小,好象是從倒拿著的望遠鏡的一端看出來的,顯得遙遠而清晰。接著,這兩扇窗子逐漸變大,使視野擴大,房間中的一切物體,逐漸恢復到原來一樣的大小。

我感到有件東西架在我的鼻樑上。

這聲音繼續說道:“剛才我給你戴上了一副眼鏡。”

我偏轉頭,看見一個人坐在我旁邊,穿著白大褂,耳上戴著一個小助聽器。這是一張聰敏、漂亮的臉。

“可是我根本不需要眼鏡。”我抗議說。

“你過去不需要,而現在需要它了。因為你眼睛裡的眼球已被取走,換上了人工的晶狀體。沒有眼鏡,你看東西會很困難。”

“這一切是為什麼?”我很憤怒。

“請不要激動,激動只會給你增加痛苦。這一切嘛……是為了使你擺脫痛苦。”

我氣得渾身顫抖。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今天從凌晨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我想起了我同衛生部長的談話,一定是他乾的勾當!這位政府工作人員竟幹出如此卑鄙的勾當!

“部長已經向你談了,”這位穿白大褂的人繼續說,“你有一種不好的習慣,總想去過問不該你管的事。你應該知道,言多必失。除非你是警察當局的人,否則你就不該亂管閒事。”

“你是說在報上發表文章,批評執政當局的錯誤是亂管閒事?由於我關心公眾的利益,你們就給我挖了眼睛,配了眼鏡?”

“我只是一個警醫,我按照命令列事。據我所知,這種眼鏡只能使用一段時期,到時你如要換配眼鏡,你必須得到衛生部的准許。”

“若是這樣,那我得十分小心,不要過早弄壞這副眼鏡。”我說。

“恐怕由不得你。這種眼鏡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無論你如何精心保養,經過一定的時間它就會自動失效,你不想換眼鏡也必須換!”

“一個多可怕而討厭的發明!”

“不能怪罪這個發明。起初,這位發明人發現這種眼鏡沒有什麼用處,就主動放棄了。可是後來‘效力之國’當局發現了它,給它排上了用場。”他解釋說。

“順便說說,你以前在外邊是否看到過有些人戴著這種眼鏡和助聽裝置?”他接著問我。

“是的,看到過許多人。但當時我沒有在意。”

“他們跟你一樣,並不是先天性的視力和聽力有病的人,是警察當局強加給他們的。”

“可為什麼他們不提出控告?”我問。

“談何容易!只要他們稍有舉動,馬上就會丟掉工作,連吃飯、居住都成問題,甚至性命也將受到威脅。所以,他們不得不忍氣吞聲地接受當局的控制,打發可憐的日子。”

“他們難道不能團結起來,推翻這種統治?”

“要知道,他們的統治是建立在集團生產、中央控制、教育、娛樂以及告密等基礎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