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名為“網四方”的客棧。看樣子規模還不小,老闆也挺有意思,居然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住店錢到時不貴,但是住宿只要三十枚銅錢。如果涵蓋三餐的話,也不過再加五十枚銅錢而已。雖然這裡靠近國都蓬萊島,但物價相比東海反倒是便宜了不少。要知道東海地處偏遠,能夠到那裡去的都是玩命的主,錢財並不稀罕。因此,百兩白銀在千帆島,可能是一筆了不得的財富,而在東島,也不過就是比較多的錢財罷了。臨行前,餘夫人可是往餘淵的包袱裡面塞了不少錢財,沉甸甸的。反觀西島眾人倒是沒有什麼表示,因為他們知道,餘淵懷裡那塊不知堂總堂主信物的分量,有不知堂在,餘淵還怕沒有錢花嗎?

尋了一間上房,餘淵隨手甩給店小二一百文大錢,百年詢問起客船的事情來。那小兒平白得了二十文錢,不但將最近要離港南去的大船介紹個詳詳細細,就連店老闆是販網起家,開店是副業的事情也都交代了個底朝天。而且還透露出明天正好有一船漁網要運往崇明島,而且因為是商船,所以速度比客船要快上兩三日。這對餘淵來說無疑是想要睡覺恰好有人送來個枕頭。於是又塞給了小二一把銅板,讓他幫忙聯絡一下。

這小二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欣然應了下來。原來,這家店鋪的老闆,名為李千結,現年已然五十有二,這小二正是他的遠房侄子,名叫李快嘴。這李千結年幼家貧,後來靠著販網發了財,卻依舊沒有忘本,不像那些大財主那樣為富不仁,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反而是平平淡淡,一切從簡,而且踏實做買賣,不錯花一分錢。比如,這間客棧,李千結原本是為了讓來往客戶落腳的地方,後來鎮子裡越發興旺起來,外客增多,於是便改成了客棧。那商船也是,李家共有三條海上商船,除了拉貨以外,還兼代捎客的業務。只不過礙於顏面,不方便明目張膽的搶客船的生意,只是讓李快嘴順帶拉客而已。平白又得了一把銅錢,他如何不開心。忙前忙後,樓上樓下跑了兩個來回,終於把餘淵的晚飯和乘船的一應事情安排了妥當。從這裡到崇明島北碼頭,大約要七天時間,船費三吊錢,含伙食,不算貴。辦好了一切,李快嘴,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臨帶上房門的那一刻還不忘告訴餘淵,明日他會喊餘淵起來, 乘運網的馬車一同登船。

看著對方殷勤的模樣,餘淵不由的感嘆,有錢能使鬼推磨,故人誠不欺我。桌子上擺著兩盤小菜,一葷一素,還有一大碗米飯。除此之外,居然還有一壺酒。餘淵喝了一杯,味道不怎麼樣,來勝於無吧。自小跟著酒屠混,對於酒,餘淵並不陌生,甚至算是個行家了。這樣的酒水,連馬馬虎虎都算不上。只不過應應景而已。

端著酒杯,餘淵來到窗前,此時天上明月高掛,相比來的地方,這個世界的月亮明顯要大許多,也亮許多。餘淵遙望遠處,月色郎朗,銀光瀉地,山影重重,將無盡的黑暗隔開,拉遠拉長,自己彷彿站在一座以天地為界的巨大的,敞開的大門之前。那看不透的遠方,便是江湖。

江湖在哪裡?江湖在人間。江湖在哪裡?江湖在心間。江湖在哪裡?江湖在天邊……餘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還是那樣無味,心卻蕩起萬層波濤。“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雖然後來這兩句詩被無形中染上了一點顏色,但此情此景,此時此刻,確實很能夠抒發餘淵心中的情緒。

:()魚龍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