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到了天明,停在一處荒山野嶺,山清水秀,寂靜無聲,幾乎無人涉足。

蘇布衣輕撩車簾,步出車外。

那張淡雅俊逸的臉此時略顯黯然,額間的金線也已消失不見,似乎失去往日的風采。

旁邊的老人抬頭一瞥,又低下頭去,忍不住嘆了口氣。

蘇布衣微微一笑,“放心吧,墨叔,廢太子殘害了不少大臣,得罪了無數勢力,想要我死的人多,但真正希望我死的人,也並不全是。”

墨叔眉頭緊鎖,眼中隱約透露出一絲不安。

蘇布衣欲再安慰一番,卻忽然轉頭,目光凝向遠方來路。

馬蹄之聲震地而至,軍隊疾馳而來,頭頂海東青鳴啼,空中似有多隻盤旋。

如此強勁的力量,又有幾家能敵?

“戚少宗的黑龍騎,這下麻煩了。”蘇布衣喃喃自語,“我功力全失,傷勢未愈。墨叔,要不我先跑,您墊後?”

墨叔面色複雜,眼底透出一絲深邃的幽怨,令人對老人生出憐憫之心。

蘇布衣無奈扶額,“還是我來吧!”

他邁步走向黑甲軍隊,目光直接越過眾人,投向一個身披狻猊甲、頭戴虎頭盔的紅袍男子。

“果然是將門之後,英武非凡,殺氣騰騰。”蘇布衣嘖嘖稱讚,語氣帶著些許揶揄。

戚少宗拍馬而出,臉色複雜,正欲出言譏諷,突然臉色一僵。

“不過,有些太娘了。”蘇布衣調侃道,“不知上陣殺敵,是否會讓敵人的更加興奮,那幫老爺們兒是吧?……”

戚少宗的臉色微微變幻,冷目一掃,“廢話少說,昨夜金陵之上,是你所為?”

蘇布衣裝作驚訝,眨了眨眼,目光朝天仰去,似在思索,隨即一臉詫異地問:“戚將軍所言,指的是何事?”

戚少宗冷哼一聲,隨手丟出一張畫像,眼中流露出一絲懷疑,“欽天監與龍鼎司都指控你,雖然你智計過人,卻從未見你有如此深厚的功夫?”

蘇布衣看著畫像上的瀟灑身影,不禁連連點頭,“你看這人多瀟灑,多謫仙,怎麼可能是我?”

“走一趟吧。”戚少宗不耐煩地命令,目光如刀般直掃蘇布衣,沉聲道:“總得給陛下一個交代。”

蘇布衣微微一笑,眼角閃過一絲危險的寒意,“一座金陵城,我舉手就能摧毀陣法,誅殺東宮太子。戚將軍,敢阻我嗎?”

戚少宗臉色陰沉,戰馬猛然後退,心中升起一絲震懾。隨即他怒喝:“佈陣!”

“是!”黑甲騎兵迅速圍成陣型,嚴陣以待,寒光閃爍的兵刃在晨光中映得尤為刺眼。

蘇布衣環視一圈,嘴角微微一抽,忽然高舉雙手,“我認輸!”

戚少宗毫不客氣,揮手一刀,黑龍騎的長戟立刻架上,氣氛頓時緊張至極。

“墨叔,再不動手,我們真就完了。”蘇布衣焦急地喊道。

突然,一聲脆響,黑龍騎的陣中猛然被一根巨大的樹幹擊中,陣型頓時亂作一團。混亂中,一道身影迅速掠出。

戚少宗目光銳利,心中震動,剛才那一擊的速度與巧妙,他竟未能看清。

這一看似平凡的老人,定是江湖中不凡之人。

蘇布衣掃了眼圍來的黑甲軍,只得微微嘆息,心中暗歎還是得出此下策,於是猛然開口:“戚將軍,難道你不怕害死公主殿下?”

“停!”戚少宗猛然舉手,怒目盯著蘇布衣,沉聲道:“不要以為你胡言亂語就能脫身。”

蘇布衣輕笑一聲,整理衣衫,彷彿不以為意。他注意到戚少宗眼中的不安,朗聲道:“元康三年,鳳凰飛臨金陵,梁國太史令司馬興言,後五十年必有王者興起。如今正是五十年之期,戚將軍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