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馬車,前後相隨,卻沒有進雕月小築。

眾目睽睽下,停在一處外圍樸實無華的府邸。

進入院內,佈局雅緻,環境清幽,院中有一株高大粗壯的梅樹,此時梅花開的正好。

蘇布衣站在梅樹下,抬頭望去,眼裡看不清情緒的說道:“竟然已經亭亭如蓋。”

蘇蘭眉眼清淡的看著他,眼神中帶著安慰說道:“安心住下,跟當年在的時候一樣。”

聞言,蘇布衣轉過身來淺笑,眸子卻沒有笑意,伸過手抓住那雙晶瑩的玉手,淡淡開口:“辛苦幫我持家。”

嬌軀一顫,蘇蘭餘光瞥了一眼眾人,玉手掙扎一下卻未抽回,只是語氣冷聲說道:“還是這麼口不擇言。”

一旁的玄衣女子蹙眉,若是別的男人誰敢如此,恐怕早就被主人滅殺。

蘇布衣不置可否,眼睛始終盯著蘇蘭眼神後暗潮軌跡,隨口說道:“紫英帶鶯兒和墨叔去安置一下,我和蘭先生有事兒要商量。”

玄衣女子看向自家主人,見她頷首,才瞥了一眼蘇布衣帶著二人離開。

林鶯清亮的眸子神色黯然下來,魂不守舍的離開。

蘇蘭眸子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瞪向蘇布衣輕哼一聲,紅唇微啟:“沾花惹草。”

蘇布衣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盯著女子一絲不苟的冷豔花顏,抬手攏了一下她鬢角幾根青絲,故意戲謔道:“吃醋了?”

蘇蘭倏然抽回了玉手,一身冰冷的氣息陡然降下。

蘇布衣被震退了幾步,抬頭只能看向女子曼妙誘人的背影,心中微微悸動。

蘇蘭冷笑一聲,聲音如同冰刃響起:“金陵城,好一處鳳求凰;太玄門,每一年桃花約;還有藥王谷那位,蘇樓主,欲壑難平,因果複雜,二者背後的破綻還用我來說?”

蘇布衣一怔。

論智計百出,機關算計,自己都是跟著眼前這位學得。

女子一身冰心訣,那也是在江湖裡難逢對手的絕學。

如今,諸國亂戰,他若是不想受制於人,自然就要小心應對。

若是纏綿情愛,以自己的性子,恐怕到時候真的渾身都是破綻。

況且,偌大一個飛雪樓幾乎都是她在協助運轉,女子沉重的心思他自然知曉。

於是他心有愧疚的開口:“是我考慮不周。”

不過,他嘴角浮現了一絲實質的笑意。

因為迄今為止,他總算看到了深邃目光後的暗潮所在。

入城開始,那聲稱呼的在意,讓他覺得她心裡還有當年那一道隔閡。

所謂在乎,是出於一個自認為長輩的關切,而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戀。

聞言,蘇蘭秋眸深邃得轉身看向他,許久,才抿唇說道:“金陵那位貴為梁國公主,安全無憂,但畢竟懷了你的孩子,已讓飛雪樓帶著你的名義去保護了,女人畢竟在脆弱的時候需要關心。”

頓了頓,她望著失神的男子,嘆了一口氣:“血玉草既然已經到手,藥王谷就趕緊送過去,解鈴還須繫鈴人。”

蘇布衣點頭,凡是女子的思量,他一律照做即可。

只是此時,他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幾個女子的事兒,她都能如此淡然冷靜的料理下去?

當真心裡沒有一絲酸楚?

剛才的一絲笑意,驀然又要蕩然無存,心中一股久違的火氣在胸中搖曳不定。

蘇蘭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嬌嗔道:“畢竟你才是飛雪樓之主,凡事需三思,不要輕信人言。”

說到最後,女子也忍不住越來越生氣,竟然開始翻舊賬。

蘇布衣望著她眸子的複雜神色,沉默不語,心緒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