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髮的少年連衣袂都沒有飄動,似乎根本沒有聽見。

玉言本想問他為何要跟紫遨訂血約,見狀只覺心臟緊縮成團,忽然覺得一切都不用再問。要是他都想起來了,想起前世的恩怨,自己的始亂終棄,那麼現在的冷漠,恐怕已經是他所能抱持的最好態度。

隔了半晌,她只嘆道:“你的頭,還疼不疼?”

錦青還是沒有聽到似的,只是直直盯著紫遨,神情有幾分不耐。

紫遨笑了笑:“沒什麼事,只是喚你出來讓她瞧瞧。”

“如非要事,請勿打攪!”他冷哼一聲,語氣潛藏著怒氣,青影一閃即沒。

數千年的糾纏,敵不過一朝頓悟,多少靜夜相擁,冷暖相呵,不過換來一個轉身。錦青,不,前世的血角三青,終於明白仇怨難解不如離去麼?但你,為何會跟你的仇人紫訂下血約?

玉言悵然望著他消失之處,覺得心臟處被挖一塊,胸膛空落落的整個人沒得著落。

紫遨瞧了瞧旁邊待著的兩人,笑道:“親眼看到了?相信了?放心了?”

玉言什麼話都不想再說。冷楓長出了口氣,再深深呼吸,身子團成一團,開始抽搐起來,就這樣團著抽搐半刻,突然身子一挺,“噗”的一聲,嘔吐出一顆隱泛紫光的珠子。

他抖著手把珠子包在衣襟擦了擦,顫顫的交到玉言手裡,頭一歪,暈了過去。

玉言拿著珠子,抱著冷楓,目視紫遨。紫遨說:“我只對血角三青有興趣,對他哥沒興趣,人給你可以,別給我添麻煩。”

玉言抱起冷楓往外走,上石階時頓了頓腳,“都三千年了,你還是那麼討厭!”

紫遨只笑,待到玉言走得看不見了,她的笑容才慢慢消失,自己走到被玉言推毀的石牢前面,站了站,又走出來,扶著半頹的殘牆,嘆口氣:“血角三青,你現在到底還是在乎她的,不過,總有那麼一天吧,你什麼都會忘了……就連你自己的心,也會忘個一乾二淨,到那時候……到那時候……”她低低一笑,把手收回,拂袖離開。

身後,搜神石砌成的半破囚室,帶著所吸收的數百年妖力,轟然崩塌。

…………

玉言帶著冷楓回宮,交給迎柳照料,她和了一罈龍血酒,讓迎柳每天喂他喝兩碗。又教把人泡在五湖珍裡面。鱗族極品大補酒,她只拿來當藥酒泡。

交待好一切,她把自己反鎖在房間內,不許旁人打擾。

她直把自己鎖了半天,終於開門出來時,守在外頭眾人都鬆了口氣。玉言一眼看到等著的人當中有黃緹,便讓她入內細談。

黃緹進屋時鼻端嗅到淡淡的香氣,隔了半天,遺夢珠的味道還沒有完全散去,便嘆了口氣道:“人情翻覆似波瀾,雖則在這東海之下,外頭隔著萬頃碧波,但人情世事的波瀾都湧到這裡來了。殿下也不要太放在心上,自古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君既無心,何必強求。”

玉言道:“他明明讓我走,為何要在背後刺我一劍?現今還裝得沒事人一般與我□,好深的心思!”

這兩句話一說,黃緹才知她只記起在人世的事情,想到她當日被天雷劈得神識四散,果真連跟莫邪真君的前世記憶都劈沒了。她忽然感覺黯然,只是不語。

玉言道:“聽說後來他折劍破出師門,與玄商子反目。按說他重創妖龍,本該是大英雄大人物,為何反要放逐自己?”

黃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