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禮大臣,推恩賢母,靈柩回籍時,著沿途地方官,妥為照料,到籍後,賜祭一罈,以昭恩眷。欽此!”

容閎本來想回來和李鴻章商量李經述和容雪的婚事,一看李鴻章的母親過世,處於丁憂期間,便沒有再提。

李經述回到家裡,李鴻章已經收拾好了一切,只等他一起去漢口的湖廣總督府,當時李鴻章的母親是在他的哥哥李瀚章的湖廣總督府過世。

熟話說,一滴水能看到大海,一個家族的百年史,就是濃縮的大歷史。透過這次奶奶去世,李經述才對家門鼎盛的李鴻章家族有了全面的瞭解。李鴻章六兄弟和兩姐妹,都很牛逼。李經述除了父親是北洋大臣、直隸總督李鴻章,大伯是湖廣總督李瀚章,李鳳章以軍功升道員,加按察使銜,二品頂戴,特旨賞正一品封典,在江南開辦機械局,後來總理兩江營務。李經述的三伯李鶴章、四伯李蘊章都經商有錢。

李鴻章雖然以辦洋務著名,但家族骨子裡卻還是傳統的門第觀念。李家仗靠淮軍剿滅太平長毛和捻賊起家,兒女婚嫁特別看重地方上有實權的官僚家族,借豪門聯姻鞏固了李氏家族的地位。比如,四川總督劉秉璋,從兒女到姑侄,先後和李鴻章家族通了七門姻親。曾國藩的長子,盛宣懷的長子,湖州望族徐仁良,江南首富劉鏞的曾孫,都和李家成了親戚。

加上李鴻章的淮軍和北洋海軍,門生故吏遍佈天下。所以當1883年3月,載著李母靈柩的大船從漢口沿長江而下回合肥時,一路上接到聖旨的各地官員,迎接送往不敢怠慢,中經巢湖、店埠河、全羊河水路運至磨店鄉,最終讓李鴻章的母親合葬夫墓。當時,天下有名望的漢官幾乎全部到了在合肥置辦花圈、輓聯等祭祀用品,趕赴李鴻章的老家合肥弔唁,參加李鴻章母親的葬禮。

李鴻章的老家在合肥磨店鄉,在清代,合肥並不是安徽的省會城市。當時安徽省會是安慶,從19世紀中後期開始,安慶就和武昌、江寧並稱為“長江三巔之城”。在明清兩代,老合肥城位於南淝河與東淝河會合之處,典型的江南古城。

李鴻章、李經述等李家人下了船,換坐馬車,走的是坑坑窪窪的土路,一路顛簸,從合肥古城出發,往東北方向足足走了兩個時辰,一片灰白的徽式建築群躍入眼簾,路口立了一兩丈高的青石牌樓,寫著“磨店”二字,那裡便是李鴻章的老家了。

雖然李經述有心理準備,但他發現李鴻章家族的勢力,真的很龐大。不僅張樹聲、劉銘傳、吳長慶、盛宣懷、袁世凱等淮軍將領都送了祭籃和輓聯,還有戶部尚書王文韶、原兩江總督兼南洋通商大臣劉坤一等朝廷大員千里迢迢來拜祭,並沒有門前冷落車馬稀。李經述明白,這些人,都是自己將來可以利用的社會人脈和資源。李經述便和父親李鴻章一起,腰繫白孝帶,頭戴白孝帽,按照禮節,親自到門前接迎這些父親的故交。李鴻章的臉色發黃,黑眼圈很重,明顯是沒有休息好,但他的步子穩健,精神還好,並沒有李經述此前想象中的頹靡。遇見老熟人,年過花甲的李鴻章也看得開,總是嘆口氣,然後說:“人各有命,總會有這麼一天,母親已年過八十,算是高壽。”

辦完母親的葬禮,李鴻章並沒有急於迴天津,而是在家休息,練習書法。那天,李鴻章在書房練習書法,藉以修心養性。李經述推門進去,發現李鴻章在寫一首組詩,是他年輕時的作品,其中一首是《入都》:“丈夫隻手把吳鉤,意氣高於百尺樓。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里外覓封侯!”這是李鴻章二十多歲時奉父命入京科舉考試,在應試之餘所作,藉以立志抒懷,隱約還可見李鴻章年輕時胸中的萬丈豪情。

看到“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里外覓封侯”這句豪言壯詩,李經述便知道李鴻章心中還對中法之戰的局勢很關心。李經述安慰李鴻章說:“父親還惦記著國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