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話的正是白玉堂。那老者見白玉堂這番形貌打扮,料非常人,心中有了一絲希冀,道:“公子爺有所不知,因小老兒去年春荒欠了苗老爺的私債,苗老爺要將小女抵償,故此哀求。求公子爺與小老兒排解排解。”

白玉堂聞言,走過來,瞅了苗老爺一眼,道:“他欠你多少銀兩?”

那苗老爺也是見過些世面的,看白玉堂少年華貴,顯見是大有來頭,兼之滿面怒色,只得起身拱手答道:“原欠我紋銀五兩,上年未給利息,就是三十兩,共欠銀三十五兩。”

白玉堂聽了冷笑,道:“這利息未免太輕些!”向老者道:“當初有借契沒有?”

老者聞聽,不覺立起身來,道:“有!”忙從懷中掏出。

白玉堂掃了一眼,轉身從包袱中取出兩錠銀來,遞與苗老爺:“今日當著大眾,銀契兩交,卻不該你的了。”

苗老爺見是足色官銀,只多不少,心中大喜,接過銀子,叫隨從收了,笑嘻嘻道:“不該了!不該了!”拱拱手兒,就要下樓去。

白玉堂一抬下頜,道:“慢著!我這銀共是五十兩,多下的找來!”

苗老爺尷尬片刻,只得叫隨從找了方悻悻走了。

白玉堂將借契交於老者,道:“以後似此等利息銀兩,再也不可借他的了。”

老者遇了救星,激動莫名,答道:“再不敢借了。”說罷,要給白玉堂跪下。

白玉堂連忙攔住:“老丈,不可!”

老者道:“恩公,請告知尊姓大名,小老兒無以為報,回去後定為恩公立個長生牌位,朝夕供奉!”

白玉堂笑道:“切莫如此,怕折了吾壽!這十五兩銀子你拿著度日,快回吧,也讓你妻女早些安心。”

老者手捧銀子,老淚縱橫,又千恩萬謝一番,方顫顫巍巍轉身。

項福乘機說了幾句“白兄高義”之類的奉承話,白玉堂很是不耐,哼哼兩聲,坐下繼續飲酒。

忽聽一個清朗溫潤的聲音輕道:“老丈,請留步。”白玉堂循聲望去,那黑衣少年正立起身來,攔住老者同坐,不由留了心。

只見那少年叫小二取過一隻茶盞,斟了杯清茶請老者飲下,低聲談話。相隔幾桌,耳邊又有項福喋喋不休,不好置之不理,間或應一兩句,如此一來,運足耳力也聽不清內容。

談了一會兒,老者起身告辭,少年復坐下吃茶。

白玉堂仔細打量,見這少年一身黑衣,雖樸實無華,卻是剪裁合身,不見一絲皺摺,顯見用料講究。黑帶束髮,舉止甚雅。

白玉堂起疑,這少年看似一文儒,但異常穩定的舉止隱隱散發出一種氣勢,恐非常人。忽一物映入眼簾,青布囊包裹,置於於桌邊,形狀狹長。常人若見也只當是畫軸什麼的,入了白玉堂這樣方家之眼,立看出十之八九是一長劍。心道:這少年風度舉止,甚合我意,如是江湖中人,倒可一交。

正琢磨著,耳邊項福說安樂侯如何,如何,忙回了神。

只聽項福道:“當初多蒙令兄弟抬愛,救出小弟,又贈銀兩,我便辭去鏢局差使,上京想尋個功名。不想路遇安樂侯,蒙他另眼看待,收留在府。今特奉命前往天昌鎮,專等要辦宗要緊事件。”

白王堂聞聽,便問道:“哪個安樂侯?”

項福道:“焉有兩個呢,就是龐太師之子安樂侯龐昱。”說罷,面有得色。

白玉堂聽到此處,微微冷笑,道:“恭喜項兄,得遇‘明主’,想來此後必能平步青雲,前途無量!”

項福假惺惺客氣:“哪裡,哪裡!白兄謬讚了!”一臉志得意滿。

白玉堂道:“項兄既有要務不敢耽誤!”酒杯桌上一頓:“小二!”

那小二連忙上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