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不,應該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那時候氣氛還算融洽。

直到紫薇巷兩個人隱隱決裂。

衛玉想到的是“雁聲遠過瀟湘去,十二樓中月自明”,而太子殿下回以“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

如今,所有那些無法言說的不歡而散,那些不肯見上一面的辭別,最後……

都化成了這二十個字。

李星淵好像什麼也沒寫,又好像寫了很多。

衛玉握著那張信紙,沉默。

劍雪看著她抿緊的唇角,淡淡道:“你的面子越來越大了,把太子殿下氣的那樣,換了別人早人頭落地,偏偏對你不一樣。”

她並不問信紙上寫的是什麼,因為她懂規矩。

也許是“風雪夜歸人”那五個字,喚醒了衛玉昔日在紀王府的那些記憶。

她閉了閉眼睛:“殿下還好嗎?”

“你還算有點兒良心,”劍雪哼道:“還能怎樣?宮內朝堂,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外頭也不能放鬆。那些朝臣哪一個是省油的燈?昭王靖王各個暗懷心機,貴妃皇后都是笑裡藏刀,殿下走這條路,不過步步驚心罷了,這些還用我說。難道你不知道?”

“我如今不在殿下身邊。也只能問他身體好不好了。”

“呸!別假惺惺的,好好的京城不留,非得跑到這個地方來,這可是你自己選的!”劍雪抱起雙臂:“我想不通你什麼時候變得那樣死倔,你面對的可是太子殿下,怎麼就不知道服軟,他對你再好,也要有個分寸。”

太子跟衛玉之間的情形,劍雪早從崔公公那裡打聽了差不多。

她這些話也是崔公公的意思。

太子殿下可以只給四行詩,崔宇可不能一句話沒有。

“我哪裡有。”衛玉的聲音很低。

劍雪嘆氣:“別不知足了。能讓殿下低頭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一個。你難道還想他親自來找你?”

衛玉搖頭:“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劍雪想起先前曇宮的事,雖說太子有意處置杜家,但若不是衛玉,太子又豈會冒險出京?

回頭,她看著風雪飄搖的門口:“那小九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衛玉問:“你指的是什麼?”

“你是怎麼招惹人家了?”劍雪哼道。

“我沒有。”

“我可都聽說了。這少年冒著掉頭的危險跑到你跟前兒,如今京內傳的風雨飄搖,都說他是為了為了報恩……若今日沒有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連我都信了呢。”

衛玉忙問:“京內的情況怎麼樣?”

“算他命好,蕭相還有殿下都為他說話,但叫他總在這裡……也不是那麼回事。”

衛玉聽見說太子殿下也為宿九曜說話,有點意外。

劍雪走到衛玉身旁,忽地笑道:“人家才十五歲,你該不會見色起意吧。”

衛玉袖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劍雪笑道:“行行,你是君子,那君子是不是得好好想想,究竟該如何處置你們之間的事?”

她不懷好意的說:“要不然你就讓他試試,也許他嘗過了滋味兒,覺得沒那麼好就走了呢,少年人的心性多半都是這樣,喜新厭舊,是不是?這叫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對,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吧。”

衛玉將那封信好生收起來,想了想,拿了一本書夾了進去,道:“你把練劍的時間多用點在讀書上,就不至於在這裡胡言亂語詞不達意了。”

“這叫’術業有專攻’,不是麼?橫豎我自己心裡明白,你也明白就行了,何必非要講究什麼咬文嚼字的呢。”劍雪答了這句,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