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至校場,氣氛早已攀到頂點。

幾個斥候營的將士摩拳擦掌對著溫綺羅帶來的火器躍躍欲試,哪管本事粗笨,都像個孩童般央求著對操作火器的渴望,相互攀比著射程的距離。

江知寂見此,唇角抑不住地上揚,好在他有惟帽覆面,沒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他是真沒想到,溫綺羅想要補回溫家軍計程車氣,竟是靠這樣匪夷所思的法子。

“是虞郎君。”有將領發現他來了,也知眼下營中糧草是他們商隊一行供應,紛紛拱手招呼著。

江知寂一一回禮,不慌不忙地走近溫長昀,目光卻一瞬不轉地落在溫綺羅身上。

溫長昀的目光在江知寂與溫綺羅之間輾轉來回,眸底的疑慮雖不曾完全散去,卻終究選擇了將臉面留給自己的女兒。

他清咳了一聲,便尋了個由頭,將一眾將領帶去了校場另一側,跟隨清音瞭解火器的特性,獨留下溫綺羅與江知寂二人敘舊。

溫綺羅看著父親走遠,才轉過身,語氣疏離,“你來軍營,意欲為何?你總不會告訴我,是銀子賺多了,就當一回大善人?若是父親知道你的身份,必會細細查你一番。”

江知寂的眸子透過帷帽,望著眼前的少女。坦然道,“我總不能瞧著溫家兵敗山倒,不然二娘子又當如何完成昔日之諾。至少現在證明,我賭對了。只要我於溫家無害,二娘子也會為我瞞天過海。”

溫綺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側過臉去,“僅此一次。你既以夏人自居,我們還是涇渭分明的好。我只是有些好奇,你這身份能裝到幾時?”

江知寂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你明敏聰慧,我未曾想過瞞你多久。”他頓了頓,又道,“只是如今,我尚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溫綺羅沒有說話,她知道江知寂的身份不簡單,也知道他此番前來,定然另有目的。

他頓了頓,又道:“火器是個奇物。用時還需多加小心。”

溫綺羅打斷他,語氣冷了下來,“你我之間,還沒熟絡到可以互相打探彼此秘密的地步吧?”

江知寂一怔,看著溫綺羅清冷的眉眼,心中微微一沉。他知道,溫綺羅還在介意他隱瞞身份的事情。

“綺羅,”他放緩了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我……”

“莫要喚我閨名。”溫綺羅再次打斷他,語氣更加疏離,“你我之間,只有買賣的關係,還請郎君自重。”

江知寂看著她,眸色深沉,良久才道:“我此番前來,除了送糧草之外,還想問問二娘子,可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溫綺羅搖了搖頭,“不必了,郎君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溫家的事,我自會處理。”

江知寂默默與她並肩而行,看著她纖細的肩,氣氛因溫綺羅的拒絕變得有些微妙。

待清音等人安排妥當,溫綺羅才再次看向江知寂,語氣依舊冷淡:“虞郎君還有何事?”

江知寂看著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無力感。

“我此行,是為了你。”江知寂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深情。

她心中微動,卻努力抑住那仿若被風拂過的悸動,“郎君此言,著實令人費解。”她淡淡道。

江知寂望著她,目光依舊深邃,不曾移開半分。

他彷彿要從那雙澄如秋水的眸子中尋到萬千情緒,可映入眼底的,卻只是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

“綺羅,我們之間……”他似要繼續,卻在她抬頭的一瞬,及時收住了尾音。

溫綺羅的目光仿若染了霜雪,叫人話到嘴邊竟難以啟齒。

“我不知該喚你虞家郎君,還是江知寂,”她忽然喚了一聲,一字一句,“從我們相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