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見溫綺羅油鹽不進,溫詩河也終於忍不住了,“你口口聲聲維護父親,以守家規門風為名,實則不過是嫉妒!”她語氣愈發尖刻,“你本就是家中幼女,何以是你接管中饋?”

溫綺羅眯起眼睛,她臉上的冷笑愈發深刻,這病根,果然是在她掌家一事上。

想到此,她唇邊笑意仿若冬日寒霜凝結,直刺入溫詩河眼底。

“阿姐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溫綺羅掌家以來,庶務鋪子翻了一番不止,下人奴僕的月錢,和每月供我們的銀子,可曾短缺過?府中上下可有誰被我薄待過?溫府三代基業,怎可讓你拿來填那點兒私慾的?你以為是父親老眼昏花,才命我掌家?”

溫詩河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羞憤交加,胸脯劇烈起伏著,彷彿下一刻就要暈厥過去。

“你……莫要血口噴人。我也是一心為了溫家,為了父親!”

“為了溫家?為了父親?”溫綺羅語調驟然提高,帶著毫不掩飾的冷嘲,“你若真為了溫家,便該恪守家規,謹言慎行。你若真為了父親,便該體恤他前線不易,為他分憂。而不是弄出這等後院不寧之事,讓其分心。”

溫詩河被溫綺羅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她素來伶牙俐齒,此刻竟也找不到反駁的話語。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頭頂,理智盡失,脫口而出道:“溫綺羅,你不過是個庶出!憑什麼處處壓我一頭!”

“庶出?”溫綺羅微微一愣,若不是有上一世至死的經歷,她還真會因為溫詩河此時的話而傷心。

可現在,她本姓雖不姓溫,可溫長昀卻是她生命中無可替代的父親。只是未曾想,原來溫詩河一直以為自己是庶出,站在她的角度嫡長女不受寵,反而是一庶出么女得了勢,又被記在同母名下。

難怪,她心中處處怨懟。

溫綺羅不僅沒有驚愕,眼底的寒光像淬了冰的刀鋒,直直地剜向溫詩河,語氣卻平靜得可怕,“庶出?阿姐,你莫不是忘了,母親去的早,父親待我如珠如寶,這溫府上下,誰敢說我一句庶出?”她輕輕地踱了兩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溫詩河的心尖上,“倒是阿姐,整日裡算計這個,嫉妒那個,也不想想,便是庶出又如何?我溫綺羅憑本事掌家,憑本事讓這溫府上下井井有條,你貴為嫡長女,又做了什麼?除了添亂,你還能做什麼?”

溫詩河被溫綺羅這番話堵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自小便是天之驕女,何時受過這等羞辱?她指著溫綺羅,手指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原是脫口而出溫綺羅的身份後便後了悔,卻不成想溫綺羅似是並不在意。又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難道父親已經告知她了?

“阿姐,我勸你一句,收起你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心思,好好學學怎麼打理家事,怎麼孝敬父親。別再做這些丟人現眼的事情,”溫綺羅故意頓了頓,溫詩河的心跳不由漏了半拍,溫綺羅語氣中的暗藏深意竟令她有一絲惶然。

她復而緩緩說道,“否則,別怪我這個做妹妹的不念姐妹之情。”

溫詩河眼神怨毒,“你……你不過是個……”她想再說“庶出”二字,可看著溫綺羅那冰冷的眼神,硬生生將這兩個字嚥了回去。她知道,再說下去,只會自取其辱。

“我不過是個什麼?阿姐不妨直說。”溫綺羅步步緊逼,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溫詩河咬著嘴唇,恨恨地瞪著溫綺羅,旋即似是努力恢復從容,“溫綺羅,你如此鋒芒畢露,到頭來,只怕也會傷了自己。”話音甫落,她便甩袖離去。

廳中只餘溫綺羅一人,清音小心翼翼地上前,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女郎,這大娘子當真是個不醒事的,竟引族老們來壓你!”

溫綺羅目光微斂,端起案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