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算是有驚無險,但是誰都沒了睡意,勉勉強強閉目養神,天剛矇矇亮的時候隊伍就再次出發了。

只是都沒了昨天一路走來說說笑笑的心情,眾人穿著潮溼的衣服,拖著一按還能按出水的軍靴,忍著凍,挨著餓,步履艱難地在沾滿昨夜雨水與今早晨露的山林裡艱難前行。

大概是昨夜那場雨的觸底反彈,這一路竟然意外的順利,到達標記點的時候,甚至比預定的時間更早些。

來接他們的三架直升機準時抵達,懸停在茂密的叢林間,長長的繩梯隨著清晨山間呼嘯的涼風飄屏似的左搖右晃,打擺子似的嘭嘭嘭地敲得人心力憔悴。

霍棠她們已經沒力氣了,但她們必須得跟大家一樣順著梯子攀爬上去,否則的話就沒辦法上飛機回營區。

特訓班這邊的男飛中,最後一個上去的左旋攀上梯子後想要拉霍棠一把,被守在下面的沈驍喝止了,只好丟給姑娘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默默地先上了飛機。

地面上就剩下了四個女飛和沈驍,沈教練看了眼表,“還三分鐘,你們再不走,飛機就走了。”

其實也不是不走,之所以站著沒動,是因為實在怕爬到一半的時候真沒了力氣摔下來。

繩梯這玩意看著好像挺容易,實際上四處不著力,平時訓練的時候爬當然不在話下,但現在經過了一天一宿的折騰,儼然已經到了抬腿都費勁的地步,尤其是李宇飛,她剛才跟著陳川一起走在最前面開路,砍藤蔓的時候手腕還扭了一下。

“教練,”周覓忍了又忍,實在是沒忍住,“我們仨也就算了,可是李宇飛的手……”

“如果這不是訓練,你們真到了跳傘之後荒野求生的那天,好不容易等來了救援,難道也會因為手受傷了而放棄機會坐這裡等死嗎?”沈驍打斷了周覓,這會兒倒是沒生氣,但說的話實在是又冷又理智,讓人無法反駁。

周覓張著嘴,啞口無言。李宇飛扶著剛剛扭傷的手腕垂著眼默不作聲,片刻後深吸口氣,咬牙猛然跳起,兩手一把拽住了懸在低空的繩梯,她死死咬著牙,把手腕撕裂般的疼都忍了下去。

霍棠她們看得心疼,但卻又都無話可說。

李宇飛好不容易爬到了頂上,被守在艙門邊上的男飛們七手八腳地拽了上去。

沈驍沒催她們,只是在李宇飛上去之後又看了下表,用那簡直可以去公證處當公證員的態度,非常中肯地告訴她們:“你們還有1分25秒。”

這下可再沒什麼好說了,周覓和霍棠讓秦知夏先上,霍棠自己走在了最後面,跳起來在周覓腳下抓住梯子最後一個橫杆的時候,霍棠回頭看了沈驍一眼,“沈教練,留給你的時間可沒有一分鐘了。”

沈驍不置可否地抬手指了指上面,“快點,不然就一路吊著回去吧。”

霍棠槽多無口,三個人攀在了一根繩上,上去的時候正好卡著根趕上了飛機起飛的時間。

霍棠被隊友們死拖活拽著翻上飛機,沒了半天命似的想要吐舌頭,末了還沒忘了抻脖子去看下面的沈驍。

可是下面哪裡還有人?

霍棠驚疑不定的目光從下面的林間一路轉到了前方率先“發車”的直升機,接著倒吸了口冷氣。

前面的直升機已經開始升空提速了,沈驍就吊在繩梯的尾巴上,霍棠吸氣原本是被嚇了一跳,但這口氣剛吸到一半,就被沈驍的動作驚得活生生變了味兒……

霍棠眼睜睜地看著沈驍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拽著那已經被大風吹成圓弧形的梯子,猴子上樹一樣靈活地順著繩梯翻進了機艙。

“藝高人膽大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左旋摸著下巴感嘆,被心裡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的霍棠被他打斷了,不爽地打了他一巴掌,誰知道拍了一手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