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祁言,發現他的神情依舊平靜。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心中暗自思忖:宋瀾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就在這時,宋瀾忽然轉過頭,目光落在沈攸身上。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彷彿能看穿一切。

沈攸心中一緊,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平靜。

宋瀾看了她片刻,忽然開口道:

“你們幾個,過幾天就一起動身去天玄宗。”

沈攸三人點了點頭,語氣恭敬卻帶著一絲疏離:“好。”

宋瀾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宋鶴眠看著宋瀾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咬了咬牙,低聲嘟囔道:

“憑什麼非要我去天玄宗?我才不去……”

沈攸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悱惻。

宋瀾為何如此願意地要將他們送到天玄宗?

從方才宋瀾短短的言語中沈攸就能猜到宋瀾只怕是知道了祁言的真實身份。

至於為什麼不點破?

她抬頭看向祁言,發現他的目光正落在遠處,神情依舊平靜,就好像宋瀾的這番舉動未能掀起他的任何情緒。

沈攸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卻又說不出這不安從何而來。

祁言察覺到沈攸的目光,他微微側首,幾縷碎髮垂落額前,在眼尾投下細碎的陰影。

他衝沈攸極輕地搖了搖頭,指尖不著痕跡地扣住她的手腕,將人往身後帶了半步。

這個動作既像是保護,又似在遮掩什麼。

“宋少爺。“

他轉向仍在發怔的宋鶴眠,聲音如簷下融化的雪水般清冷,

“我等尚有要事未了,先行告辭。“說罷,他攜著沈攸與藺之轉身便走。

宋鶴眠愣愣點頭,目光無意識地追著祁言翻飛的衣袂。

直到那抹絳色即將消失在月洞門外,他才突然瞪圓了眼睛:

“等等!你是男子?!“

他這才驚覺,從遇見祁言起,對方始終低眉垂首,連呼吸都輕得像一團霧。

此刻望著那道挺拔如青竹的背影,才驚覺那身量分明是成年男子的骨架,脂粉下隱約可見的喉結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

沈攸回頭望了宋鶴眠一眼,薄唇輕啟。

她腰間佩玉在轉身時撞出清響,驚起簷下一隻白頸鴉。

那烏鴉撲稜稜掠過宋鶴眠頭頂,在他青緞袍子上投下轉瞬即逝的暗影。

宋鶴眠被這聲響驚得後退半步,再抬眼時,三人已消失在重重花影之後。

他望著空蕩蕩的遊廊,忽然想起方才祁言與父親對峙時,宋瀾袖中始終緊攥的紫檀佛珠——那串從不離身的佛珠,方才分明斷了一根絲線,此刻正靜靜躺在青磚縫裡。

幾日後,

宋鶴眠因不願前往天玄宗一事與宋瀾僵持了整整三天。

以往宋瀾被他鬧得煩了,多半會置之不理,任由他去。

可這次卻不同,無論宋鶴眠是軟磨硬泡還是強硬頂撞,宋瀾始終未曾鬆口,甚至一反常態地將他狠狠教訓了一頓。

宋鶴眠拖著隱隱作痛的身子,不得不跟隨沈攸三人一同啟程前往天玄宗。

一路上,他沉默不語,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後知後覺中,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被沈攸等人利用了,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怒火。

看著前方並肩而行、談笑風生的幾人,宋鶴眠咬了咬牙,故意放慢腳步,與他們拉開距離。

他不想再與他們有任何交集,至少現在不想。

沈攸等人走了幾步,祁言率先察覺到異樣。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