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十惡不赦。

「我怕你幹嘛?如果你要殺我就不會把我帶這兒來了,還找個蒙古大夫救我。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蒙古大夫!」蒙古大夫本來坐在角落沒吭氣的,聽著我跟豬鬥嘴,不時發出嗤嗤的冷笑聲,現在聽我這麼叫他,生氣地叫了一聲,「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蒙古大夫!」

我聽到他窸窸窣窣地翻東西。「是你想怎麼樣吧?一醒過來就這麼囂張。本來想拿你換幾百萬來花花,哪知道你脾氣這麼臭,恐怕邢夜童巴不得能甩掉你,不會跟我談這筆生意囉。」死刺客居然說著風涼話諷刺我。

「我不跟你說話,不講信譽的豬!」我已經疼得沒力氣跟他吵了,卻看到蒙古大夫拿著那麼粗一支針筒向我逼近。「你有沒有搞錯啊,那是給豬用的,想要我的命啊啊啊─」

當天晚上,我又做了那個噩夢。看到那一片空白的面孔,我再一次冷汗淋漓地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喘息著,更雪上加霜的是還牽痛了傷口。「怎麼了?」豬來到我的床前,他本來睡在沙發上,看來我吵醒他了。

「做噩夢?」

「是……」我無力地回應,喘息還沒有平復。

「因為……我?」豬問。

自戀的豬!

不過我沒有力氣理他,每次做過這個噩夢之後,都像又死過一次似的。我讓豬扶著重新躺好,他也跟著在我身邊躺下,還沒等我積聚足夠的力氣踹他,豬說:「睡吧,我守著你,不會讓你再做噩夢了。」

我的腳踢不下去了,軟弱地把頭抵到豬的胸口,閉上眼睛。不是很相信,卻也不是不感動的。十二年了,每天睡覺前我都會擔心睡著了會不會做噩夢,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跟我保證。對於我的噩夢,童哥都束手無策,唯一的辦法就是做,做到我累死,自然就沒有夢了。

奇怪的是,我居然靠在豬懷裡很快又睡著了,真的沒做噩夢。果然是鬼也怕惡人!

蒙古大夫來過幾次,幫我帶來一堆換洗衣物,換藥的時候,他說我的傷口癒合得很不錯,再過一週應該可以拆線了。

豬冷著一張臉說:「等拆了線,想回就回去吧。」

我踢了踢他,問道:「那如果不想回去,你會不會攆我走?」

蒙古大夫看著我們倆沒說話。

「不想回去?你不是一直鬧著要走嗎?」豬臉的南北走向變短東西走向加寬。

那時不知道這隻豬會不會殺我滅口啊。

再說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回去幹嘛?給童哥做一輩子玩物嗎?從前因為我欠他,可是這次我拿了自己的命救了他的命不是嗎?這份情我覺得已經還清了。

問題是童哥會不會認同。如果他不放手─不是我跟豬學的太自戀,實在是不得不提防這種可能性─我怎麼鬥得過他?

現在這裡無憂無慮,沒人欺負我,只有我欺負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看人臉色,也不用提心吊膽,放著舒服日子不過回去找罪受,我有病啊我?

【第三章】

跟豬一起生活還很開心,他好像無所不能,洗衣、煮飯、清理房間、家電維修,而且負責降妖除魔……我樂的做個少爺給他伺候,而且自從上次他做了保證,我睡覺的時候就一直賴著他,居然真的一直沒做噩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蒙古大夫說我受傷失的血還沒有補回來,於是豬每天都逼我喝很苦很難喝的藥湯。

一週後我得到了蒙古大夫的許可,可以在豬窩以外的地方活動,這才發現我們一直住在山林裡,外面看起來就像是看林人住的。

豬雖然平時冷冰冰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對我特別容忍。

我從小就欺軟怕硬,很自然的就對豬趾高氣揚地發號施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