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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放鬆多少,只道,“算了,外頭的事,交給他們兄弟子侄去辦,咱們把家裡管好就行了。”
話雖如此,可兩人的心思如何能平靜得下來?即使仕途是男人們的事,可畢竟也和女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就算擔心也沒用處,還是忍不住會有所掛念,小張氏面上若無其事,把家務安頓了一輪,便回房紡紗織布,可等到晚上宋先生帶了兒女回來,睡前到底還是忍不住問,“昨日玄岡提前進城,可是有什麼事嗎?”
宋學是不提倡納妾的,宋家連秦樓楚館都絕不許子侄踏入一步,也不容許有納妾這樣荒唐的事,受限於家規,宋諺這樣的大才子,出門多少年了,私下硬是就沒去過風月之地,宋詡這樣的宋學赤幟就更不必說了,一生就有過兩個女人——原配大張氏疾病去世以後,又娶了她的從妹小張氏。
小張氏雖是續絃,但過門多年,與宋先生同甘共苦,也極得他信任敬重,聽到夫人這麼問,宋先生噢了一聲,便寬慰她道,“也沒什麼大事,玄岡就是覺得茅立做得過分了些,想過來親眼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茅立便是前任知縣,不過宋先生居然直呼其名,可見對他觀感已經極為不佳,小張氏訝然道,“我記得茅明府不也是……”
她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說下去,宋先生嘿了一聲,“你還怕我生氣不成?連個北黨的名字都不敢說,這有什麼好避諱的?茅立他的確是北黨中人。”
“什麼北黨、南黨的,我不知道。”小張氏執拗地別過頭去,罕見地回了丈夫一句,“我就知道茅明府一向也很仰慕相公,按說在宜陽縣是不會讓相公為難的。”
“從任三年以來,面子上都做得還不錯,私下不知虧空了多少。”宋先生難得露出怒色,“眼下為了填補虧空,竟連城門稅都伸手,若非玄岡今早派人來送信,連我都被矇在鼓裡。”
宋先生即使再早出門,那也都是天亮以後,天亮前城門的亂象,他的確無由得知。小張氏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茅官人也實在是太過了,不管怎麼說,他可也是親善書院的……”
兔子不吃窩邊草,宋先生以宜陽為號,又在家鄉開設書院,還不是因為顧念鄉里,為縣中揚名?宋家雖然家財不豐,但在宜陽縣內威望不做第二人想,當然相應的也要承擔維護父老鄉親的職責,且有他這樣的國家級學者在,即使是南黨過來為官,也要掂量著來,若是惹得宋先生不快,一封書信出去,得了個貪墨的名聲倒不是什麼大事,可任上出事,考語不好,磨勘上可就要再添幾年了。——為了減一年磨勘,多少官連殺人事都會去做,在宜陽縣刮地皮能刮出多少錢?為這點錢展磨勘,實在是非常不上算的買賣。
“是啊。”宋先生面上也蒙了一層薄薄的雲藹,“就不知此事和他的恩主有沒有關係了。”
“都已經回鄉了。”小張氏不樂意聽這些,“怎麼還要為朝堂上的事擔憂?這些事,有奉安去籌劃不就行了?書院裡的事還不夠你忙活的呢?在這操這份閒心。”
“玄岡其實也不是就和奉安同心同德了。”宋先生說了一句,又收住了,他輕笑道,“好好,依你的,不說這些——其實你說得對,我都出來辦書院了,這些事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小張氏這才滿意,“明日去給姑姑請安的時候,記得也用這樣的態度,我看得出來,姑姑今日心上有事呢。”
見丈夫面上露出愧色,她又岔開了話題,“是了,襄陽那個蕭家提親的事,我同二姐說過了。”
宋先生手一頓,“二姐怎麼說?”
“二姐說也願和大姐一樣,嫁個宋學士子。”小張氏面露無奈微笑,“最好是宋學的得意門生。”
婚姻大事,無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說不該有女兒說話的餘地,不過宋先生在此事上一向非常開明,宋大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