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叫。

等待它們的不是被宰殺吃一頓美美的離鄉飯,要不就是到縣城的市集上賣掉。

在村裡它們是能下蛋能換錢的金疙瘩,等住進了縣城裡,它們就是無處安放的累贅。

不知道誰家的貓被驚地竄上房頂,蹬掉好幾塊瓦片,咔嚓咔嚓碎了一地。

換做平時早就能聽見扯著嗓門的罵聲,今天卻沒人顧得上它。

大家都沉浸在即將擺脫山村幾十年貧苦生活的喜悅裡。

“媽,進去說吧。”

我把要徵地遷墳的事告訴我媽,我媽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嘆了口氣。

“挺好的,挺好的。”

“媽,我今天有事得趕回天海,我把我爹的骨灰挖出來先放家裡,等忙完了我回來接你。”

長水村即將夷為平地,我媽就是再不想走,也只能走了。

“行,媽跟著你去大城市享享福。”

我抱著二胡的盒子拿起院裡的鐵鍬,到後山去,在我爹的墓碑前看著盒子徹底燒為灰燼。

躊躇了許久,開始一鍬一鍬地挖我爹的墳包。

看著墓碑上我爹的黑白相片,他似乎不大高興,也是,哪怕是被親兒子掘墳誰也高興不了。

“爹,你別怨我,祖墳裡埋著的都得遷走,天海的墓地太貴我買不起,給你放縣公墓也不錯了。”

“等以後我媽壽終正寢了,我就把你們倆葬在一塊兒。”

估計這事兒得託付給林行帆,沒事兒我這個胃癌要是治不好估計得死我媽前頭,一回生二回熟,我相信他。

等挖了估計一個鐘頭,我累得拄著鐵鍬大喘氣。

頭上大汗淋漓,我穿的還是襯衫,一點兒都不吸汗,溼噠噠地黏在身上,難受死了。

周圍的林子突然起了風,樹葉嘩啦啦作響,風吹在身上涼嗖嗖的,我甚至打了個寒顫。

“啊切!”

“爹,是你看我熱了給我吹的風不,你還是悠著點別給我吹感冒了。”

似乎真是我爹乾的,我說完這話風便停了下來,只聽得見鳥叫和草叢裡的蟲鳴。

這死老頭,說兩句還真一點兒風都不給了,小心眼子。

汗水滴在腳下的黃土裡,不知道挖了多久終於看見我爹的棺材板。

真他媽的服了,上學那會兒好看盜墓小說,也幻想著當土夫子下大墓鬥粽子,結果唯一一次掘墳還是我親爹的墳。

棺材板被釘子封死,用鐵鍬開撬不開,還沒有專門的傢伙事。

“爹,你先曬會兒太陽,我先去找老白叔要個撬棍來,早知道沒幾年就得把你刨出來,當初就不讓老白叔他們家封釘子了。”

把鐵鍬插在地裡,抹了把汗抬腿準備往村裡走。

“哎呦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