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他早就想去看看了。

結果沒邁出幾步,忽然看見主簿正朝他走來。

“張主簿,不是說今天有事不來嗎?”

典史奇怪的看他。

張主簿笑了笑:“哦,是有人找到了來福藏下的贓款,數目不小,我正想找人和我一同清點。”

找著贓款了?

典史頓時眼睛一亮。

二人對視一眼,沒有多說,卻都是心照不宣的離開縣衙。

一路上,典史那雙三角眼裡滿是期待,如此油水充足的差事,都好幾年沒碰到了。

但他能混到典史,好歹也不是傻子。

張主簿的秉性他可是瞭解,有銀子恨不得自己全撈,怎麼會如此好心,拉他一起?

是怕吞不下,還是出了什麼差錯?

典史心裡泛起疑慮,不由出聲試探。

“對了,眼看新元將至,也不知上頭髮下來的年歲錢是多少,張主簿可給知縣看過?”

張主簿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能有多少,當然是一年比不過一年,近日我還在犯愁,這點兒銀子塞牙縫都不夠,到底該怎麼發。”

淨是放屁!

典史心裡冷笑。

只怕全進了你自己腰包!

但他表面上還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連連點頭:“確實,上頭下發的銀子越來越少,也是難為張主簿了。”

“哎,幾個同僚裡,當屬典史大人最知我了!”

倆人相互間又是一陣虛以委蛇。

跟著一道,就是典史開始哭窮。

“自然,自然,你看我,銀子是越來越不夠花,這幾年連小妾都快養不起了!”

“往年朝廷都給衙門內皂吏發年薪,發多少其實是固定的數,扣也不好扣……”

按照典史的做法,都是隨便挑兩個好欺負的,找兩個理由,扣下來一些。

這個世界的公務員待遇還算不錯,一年光是剋扣,倒也有些油水。

不過對於典史來說,頂多是打打牙祭的數目,算個零頭兒。

真想撈,還得靠大案子。

四下無人之時,他們幾位命官其實私底下沒少探討類似的事。

眼下更是不掩飾話裡的暗示意味。

然而這次不知為何,那主簿顯得有些支吾,不怎麼往下接。

這老東西是要鬧哪樣?

典史琢磨了一會兒,估摸著,感情沒到位。

這種事他經驗也不少,喝頓花酒就妥。

等找個雅間,喝高了,話匣子不就開啟了?

“正好要到南街,不如去同春樓喝兩盅?”

他喊完話,這才意識到旁邊沒人。

往後看了眼,不免語氣疑惑:“老張,你總走在後面做什麼?今天怎麼神經兮兮的?”

主簿也沒多解釋。

而是面無表情的盯了他兩秒,直到把典史定的有些發毛,才緩緩道:“不如先去趟西街,我在那養了幾個姑娘,今晚一併帶上。”

姑娘。

典史被觸發關鍵詞了。

整個衙門,誰不知道這老色懶好色成性。

典史幾乎是沒有猶豫:“同去!”

主簿這次笑了。

眯起的三角眼裡,卻是閃過幾道晦暗不明的森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