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放下手裡的相框,就看到古銅色的金屬門前,站著一個戴著白色面具,身材頎長卻氣息冰冷的男子。

夏婉清的雙眸微微睜大,靜靜的、筆直的望著他。

“你是零。”她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你是……閻碩。”淚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零走近她。“我就是零。”他的聲音冷澀。“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她眨了下迷濛大眼。“我只是輸入了我的生日,門就開啟了。”她愣愣地望著他那張空白麵具下的黑色眼眸。

零深邃似星辰的眼眸看來遙不可及,他冰冷的目光掃視過她臉上的淚水,最後落在她手裡握著的照片上。

“你不應該來,這裡並不適合你來。”

“我也這麼覺得。”她放下相片,手指緊緊的抽搐。“我為什麼要來?我本來已經決定了、死心了,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走出……”

零的黑眸有抹煎熬,冷漠的表相也終於流露出一絲脆弱。

他轉過身去,不再看著她。

“你怎麼能忍受把自己關在這裡?你戴上面具,讓自己不見天日又有何用?”夏婉清的痛苦終於爆發了,她還以為自己心中早已沒有痛楚與埋怨。

她閉上眼,可以感覺自己心上的傷口再度裂開,撕扯著她的靈魂的痛楚如洪水般襲來。

“看著這一切,你卻沒有來找我,這樣算什麼?你的懺悔、你的懷念嗎?六年了,我等了又等,期待了又期待……我一直在等你……你卻把自己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而讓我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絕望的等待……”

她突然發瘋的掃落床頭櫃上所有的東西——她的相片、她用過的手機、她送給他的十字繡,就連那個床頭櫃也是她在普羅旺斯石屋裡的東西。

他把曾經屬於那棟屋子裡的裝潢陳設全都搬了過來,她挑選的床、她喜歡的床單和擺設、她親自設計的廚房、她用過的鍋子和水壺,還有她喜歡的躺椅,以及她最後閱讀過的書本竟也放在書桌上同樣的位置。

夏婉清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她的眼淚狂流,真的無法再承受了。

“你這種行為根本是病態、不正常的……桌布的顏色、天花板的裝飾……你是瘋了嗎?你把這些搬到這裡來又能怎麼樣?這裡不是我希望和你共度一生的地方,不是我懷著熱情和愛情用心去佈置的地方……”她跌坐在床墊上,泣不成聲。

零一直背對她,久久無法轉身。他最隱秘的空間,從來不曾為任何人敞開。這裡本來就只屬於他,也只會屬於他,不會有第二個人看到。

可是現在卻被她——他最想見到,又最不想讓她看到這一切的人闖入了。

“你說過這些都毫無意義!那棟你買下的農舍、那個圍在屋前的籬笆、門前的大樹,還有迷迭香……你還記得嗎?那裡有我選的桌布,我買的沙發、地毯,我親手佈置每個角落……但你說過那些毫無意義,你一點也不需要。”她哭喊著,放棄偽裝的冷靜鎮定,拋棄所有女性的矜持與禮儀。

她臉上的妝容因為淚水而模糊,她的頭髮披散紊亂,但她毫不在意。此刻,再也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止她宣洩。

她抬起眼,在淚水的背後,她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的仇恨。

“你說你不會娶我,要我把你忘掉!”她咬著牙,聲音漸漸沙啞,卻讓她的仇恨蒙上了濃濃的悲傷。“閻碩,你毀了那座房子裡的一切,你說不需要,所以讓人重新裝修,把所有我留下的痕跡都抹掉,這些東西……你不是應該都扔掉了嗎?

你知道那一天當我回到那裡,看到你所做的一切,我受到多大的打擊,心中有多深的絕望嗎?“她低下頭,眼神變得空洞。

“不……我當時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