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芝褚所料不假,阮氏三兄弟確實是要往東溪村去見晁蓋。只因梁山實行禁漁令,這一年多來,兄弟三人的生活愈發困頓。

昔日,阮小二水下功夫超群,每日能賣出尾大活魚,賺取三百多錢,足以維持生計。小五在贍養母親之餘,尚有結餘可供娛樂。阮小七在水中的技藝更是精湛,還能賙濟兩個哥哥。

然而如今,他們閒居家中,每日僅靠幾尾小魚勉強餬口。而一旁的梁山聚集了眾多好漢,下山後便將周圍村落百姓的糧食、雞鴨、肥豬、山羊洗劫一空。這些財物皆被運至山上,州縣捕盜司也不敢進村。

梁山酒家近在眼前,兄弟們見他們肆無忌憚,無法無天。分著金銀,身著錦緞,成甕飲酒,大塊吃肉,好不逍遙!而這弟兄三人,雖身懷絕技,卻難以自食其力。

弟兄們幾經商議,意欲前去入夥。但聞白衣秀士王倫的手下人言:“王倫心胸狹隘,難容他人。”遂心生倦意,熱情盡消。

幸而吳學究前來相邀,一番巧言令色說得三人熱血沸騰。又買來酒肉供他們盡情享用,酒足飯飽。又聞“托塔天王”晁保正之名,當即決定加入。

隨吳用去鄆城縣走了一遭,七人相聚果然意氣相投。晁蓋取了三十兩銀子贈予三兄弟。令他們安置家中,三日後啟程。

兄弟三人領了錢,回到家中給了大嫂十兩以安頓老孃。還清所欠債務後,終日飲酒作樂,逍遙快活了三日。揣上剩餘的銀子,繫好腰帶,披上短襖,拿起叉魚的鋼叉一同趕赴鄆城。

心中已然有了計較,人生短暫,如草芥之秋,能如此度過一日也是好的。即便此次失敗,他們也甘願承受,一旦事成,如此多的金銀足夠一世揮霍了。

至此七人齊聚,吳用說道:“保正夢見北斗七星,今日我等七人聚義舉事,豈不應天垂象。此一套富貴,唾手而取。”

幾人商議後,便去了生辰綱必經之路,黃泥崗東十里路的安樂村,借宿在村裡閒漢白勝家中。只因這白勝曾投過晁蓋,得了幾次銀錢,這一次便用上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遠在大名府的梁中書,內心亦是憂慮重重。此次能否安全運抵京都,實難定論。他心中猶豫不決,其妻見其久未安排,遂前來詢問:“相公,生辰綱可曾備好?何時啟程?”

梁中書嘆息道:“我已籌備十萬貫金銀珠寶,明後日即可啟程,然有一事尚待決斷,故在此猶豫不決。”

蔡夫人疑惑問道:“相公何事猶豫不決?莫非尚未選定押運之人?”

梁中書拉著蔡夫人坐下說道:“夫人亦知去年十萬金珠寶貝皆遭強人劫走。十餘名廂軍禁監無一倖免。今年要運,我實恐重蹈覆轍。”

蔡夫人沉思片刻說道:“莫不如將那正牌軍‘急先鋒’索超喚來,兵馬都監李成與他交情匪淺。若無真本事,何故對其加以重用?著幾十廂軍同去,必保此行無虞。”

梁中書沉默片刻後問道:“我軍中多有將軍名不副實,若是此人徒有其表,如之奈何?”

蔡夫人又道:“明日可召至州府校場一試,若此人無用,我修書一封,快馬送至鄰州,借調一路軍馬護送。”

梁中書沉思片刻點頭應道:“也只能如此,但願這索超能有真本事,否則,借調兵馬實非上策,一則得罪本地兩位都監,二則有損岳丈聲名。”

蔡夫人微笑著說道:“記得父親對你的百般提攜便好,維護我父親聲名,你也算是有心了。”

次日,梁中書傳召索超前來,於校場之上部署十名精壯廂軍,皆手持長矛、滕盾,列陣以待。梁中書對索超言道:“索將軍,吾欲考較汝之武藝,若能破此陣,即刻擢升汝為提轄。若不能,仍需盡職待命。”

索超聞此,當即拱手施禮:“太守且稍待,索超須臾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