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動的僵住,內心卻猶如翻江倒海,翻騰不已。

“老夫人今天受到很大的打擊,也許骨子裡已寸寸斷折,外表依舊撐著不願倒下來。”她低低地道,“我懂的,因為她……從來不許自己軟弱。”

齊鳴鳳想起了溫老夫人臉上掩不住的疲憊與老態,心頭莫名一痛。

不,他不會心軟的!

“難道要我就此放過她?”他胸口的怒火再度狂燃起來,撇唇冷笑。“若不是她,我娘何須和我爹夫妻分離?我又怎麼會過了二十年沒有爹的日子?若不是她,走投無路的我們,又怎會淪落到投靠妓院,靠我母親出賣色相與皮肉換取微薄的餬口生涯?”

秋桐一震,抬頭望著他,臉上血色頓時消失無蹤。

“很驚訝嗎?”他諷刺一笑,眼神冰冷。

“沒錯,我是靠我娘出賣靈肉養活的,我痛恨小時候最愛的糖葫蘆,是因為我娘總用這個名義哄我,好教我不吵不鬧。可我的心在淌血,我恨透了她臉上搽的脂粉,恨透了老鴨逼著我娘去賣笑,所以我在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便買下那間妓院,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秋桐臉色雪白如紙,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可憐的少夫人……可憐的公子……那麼多的悲傷與苦難……她到這一刻,才真正瞭解公子為什麼死也不肯收手的原因了。

如果今日苦的只有他,以他傲然的骨氣,早可大笑而過,不放心上:可是被老夫人傷得最重的卻是他最愛的孃親……她心疼地撫觸著他糾結的濃眉,啞然無言。

齊鳴鳳溫柔地握住她的手,緊緊包覆在手掌之中,黑眸炯炯地盯著她,“所以,我不會原諒她,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她!”

秋桐點點頭,淚眼婆娑。

她心知肚明,這麼深的仇,這麼濃的恨,又豈是地無關痛癢的一番安慰就可以撫平得了的?

只是她不能阻止他報仇,但是她可以盡最大力量阻止老夫人受到傷害。

“公子……”她哀傷地環住他的腰,臉頰緊貼在他胸口。“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她承了他的情,欠的卻是老夫人的恩哪!

所以就算要賠上她這一條命,她也決計不能讓他們祖孫相殘。

天未亮,整宿未能閤眼的溫老夫人在祖宗牌位前親手拈香,奉上三杯清茶,倦而蒼白衰老的臉龐沒有不甘,只有無窮無盡的悲傷。

她的傷心,不許教人瞧見。

待天大亮,她的“敵人”便要來接收溫家傳承了百年的基業,就連這片宅子,也將寸土不留。

只是她作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毀在齊月兒孩子的手中……不,她不認那是她的孫子。

既沒有三媒六聘,也沒有她點頭同意,既非妻也非妾,齊月兒永遠是她心上的一根刺,害地與親生孩子反目成仇、天人永隔的兇手!

背叛。

她這一生充斥著謊言與背叛,可笑的富貴和虛榮的浮華到如今也不過是夢一場,臨到老來,更是錯,全盤皆落索。

可是齊鳴鳳那雙眼睛,卻像極了他爹爹的深邃鳳眼啊!

只不過在他爹那短暫的一生裡,從未有過如此霸道殺氣的眼神……齊鳴鳳像她,骨子裡是像透了她的!

溫老夫人睜著酸澀灼燙的雙眼,胸口有股又熱又暖的滋味湧上來,卻又被她硬生生給壓抑了下去。

那個可惡的混帳!

“我不會遂他的願,去投井去上吊的,我要留著這一條老命,我看他有什麼好下場!”她咬牙切齒的吐出話來,眸光卻在瞥見那三道嫋嫋上揚的煙霧時,陡然心驚。

不不不,願賭服輸,她願賭服輸!

天終於亮了。

儘管齊鳴鳳堅持要她在臨水宅院裡等著,秋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