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放了火,也許他不想再有其他人被關進去了吧?

而且之後他又救了她這麼多回,還為了救她而受傷……

她可以相信他是好人吧?她可以……

相信他吧?

可以吧?

“我……能幫你嗎?”怯怯地,她問。

自然,端木淨塵早就察覺到她的醒轉,卻一直默不作聲故作不知,免得又駭得她學兔子滿山遍野到處亂竄,直至她來到他身後。

“那就麻煩姑娘了。”將沾溼淨水的破布和傷藥一併交給她,端木淨塵默默地感受她那纖細的柔荑小心翼翼地扶在他肩上,戰戰兢兢地擦拭傷口上的血。

“很痛嗎?很痛嗎?對不起,我會更小心一點。”

儘管他一動不動,彷彿那猙獰的傷口根本不是開在他肩背上,反倒是她一邊擦一邊掉眼淚,只要她覺得他應該會痛,她就替他拚命吸氣。

“不痛,不痛喔!待會兒馬上就好了喔!”

她那哄騙孩子似的語氣,呢喃得端木淨塵有點想笑。

她自己才是那個需要被哄騙的孩子吧?

“好了!”

明明很快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九兒卻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將傷口拭淨,敷抹上藥,再用他的中衣撕成的布條包裹好。而後他起身,套上外衫,輕柔的目光掃過即將熄滅的火堆後落在她身上。

“姑娘會冷嗎?”

“不會,不會,”九兒搖頭。“我覺得剛剛好,不熱也不冷。”

“那麼在下先行送姑娘到山下買套衣鞋換上,再休息一晚之後,明天即可上路到京城,這樣可好?”見九兒滿眼憂慮地開口要說什麼,端木淨塵即刻補充道:“請姑娘放心,令姐已由舍弟護送前往京城裡去了。”

“我姐姐沒事了?”九兒驚喜交集地低呼。

“是的,令姐安然無事。”

“太好了!”在鬆了口氣之餘,九兒更是感激不已,遂對他露出羞赧的笑。“謝謝你。”

“姑娘無需客氣。”端木淨塵浮上一抹溫和的笑,同時以沙上覆蓋於火堆之上掩滅餘火。“那麼,姑娘,我們可以下山了?”

“好。”九兒毫不猶豫地點下螓首。

是的,她可以相信他。

暑盛,陽豔。

官道上,一匹烏黑油亮的烏錐馬踩著穩健的步伐,以極快的速度奔向白馬鎮,馬背上,一男一女前後依偎相靠。

老實說,這還是端木淨塵頭一回和女人共乘一騎馬。

雖然生性淡然不拘小節,男女共乘一騎對江湖兒女而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很不幸的,就像有人天生不喜歡貓或不喜歡狗,女人也是端木淨塵不太欣賞的“動物”之一,如同他討厭蛇、討厭老鼠一樣,這非後天因素,而是天性使然。

所以如非必要,他總是會主動避開女人,儘量減少與女人接觸的機會。

即使掉下懸崖時,他曾經抱過九兒,但那也是為了救命;

雖然他曾讓她替他療過傷,可那更是為了安她的心,定她的神;

如今,又因為九兒的兩句話,使得他不得不打破另一項毫無瑕疵的紀錄。

“我不會騎馬。”

不會騎馬?

那就坐馬車吧!

“馬車好慢喔!我想快點看到姐姐,”

的確,有許多捷徑是馬車走不得的,一般的馬車伕也不會趕得太快,除非被盜匪追得尾巴著火。

所以,他們只好共乘一騎,這也是沒辦法的,不過這也讓他確定了一件事——

無論是在何種情況下的各類接觸,對於此時此刻與他共騎的這個女人,他竟然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感。

“九姑娘,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