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西京。

小閣樓上,蜇眠缸畔。

慕容女帝和國師麒麟真人的化身早已離開,只留下九位深居此地數十年的真正隱士隨時關注著缸中的動向。

這時,缸中原本還算平靜的水面波濤驟起,一條正在悠哉遊曳的彩色小鯉忽然沉底。

“這是!”

耶律光燭大驚,作為祖輩世代為北莽皇室推演讖緯的占星大家,錦鯉沉底代表著什麼他如何能不知道?

這表示與之相關聯的那人氣數已盡,俗稱——死了!

要知道,能入這口蜇眠缸的都是北莽廟堂江湖上真正的大人物,任何一人無故死亡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事。

“快,看看這是誰的魚!”

周圍幾人一陣掐算。

“是黃青。”

“棋劍樂府的黃青?他不是跟著拓跋菩薩一起行動的嗎?怎麼會……”

話還沒說完,缸中又是一條錦鯉沉了下去。

耶律光燭長長地吸了口氣冷氣:“快,快去通知陛下。還有,趕緊看看這回又是誰?”

一名隱士推門離開,其他人強壓著內心的震驚,手忙腳亂地開始推算第二魚對應之人的身份。

“是種涼,大將軍種神通的弟弟!”

而此時,洶湧的波濤已經差不多掀出了蜇眠缸中約四分之一的水,地面上一片狼藉。

蜇眠缸中的魚對應的北莽諸多英才的氣運,而這缸看似平平無奇的水,代表的則是整個北莽王朝的國運。

缸水溢位這麼多,遠比死了兩個前途無量的高手更加要命!

見到這一目的耶律光燭渾身都在哆嗦,不知道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回導致如此之大的氣運動盪。

慕容女帝來得很快,蜇眠缸事關北莽國運,由不得她不重視。

國師袁青山的一道化身仍舊緊隨在側。

“現在是什麼情況?”

進入閣樓之後,女帝望了眼一片狼藉的蜇眠缸,將目光投向了耶律光燭等人。

頂著那道威嚴的目光,耶律光燭壓力山大,但沒辦法,只能上前一步,開口道:“回陛下,方才蜇眠缸中無風起浪,黃青與種涼的本命錦鯉接連沉沒不說,還灑出了許多水來。”

慕容女帝眸光幽幽,不怒自威。

耶律光燭描述的現象代表什麼她雖然沒有那幫子占星練氣之士那麼清楚,但也能瞭解個大概。

“來人!種涼暫且不管,去問問拓跋,黃青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冷聲道。

旁邊立刻有人領命離開。

就在這時,蜇眠缸中的波濤竟然變得更加激烈,又濺出了不少水不說,一條已經生出四爪的大鮫在翻騰了幾下之後,在耶律光燭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竟然也沉了下去。

他們的異狀令慕容女帝的心頭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剛才那尾魚是?”

“那是……拓跋大人。”

耶律光燭顫抖著聲音把話說完,簡直不敢去看女帝此時的表情。

其實不敢置信的何止女帝一人?

這間屋子裡有一個算一個,除了早就成為道教聖人的國師袁青山之外,其他人那個不是對拓跋菩薩敬若神明?

這位北莽武道、軍事雙料第一人在北莽的威望無人可比,在某些群體中甚至還要超過慕容女帝幾分。

“難道是王仙芝來北莽了?”

有人自言自語般囁嚅道。

在他們眼裡,有資格與拓跋菩薩對陣並壓他一頭的只有威壓天下一甲子的那位王無敵才行。

“不可能。”

這話一出立刻就遭到反駁,“王仙芝的氣數何等龐大,他的一舉一動很難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