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一霸轉過身,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一個穿著紅裙子,打著傘的姑娘,朝他和剛子跑過來。

女孩把裙襬貼著大腿根打了個結,露出兩條大腿。

女孩很瘦,一雙細腿,像兩根筷子,身上臉上也沒什麼肉,就跟剛子一樣,瘦得像難民。

但這女孩比剛子白多了。

這是剛子那個在唸大學的妹子,龐一霸只見過一次,但記得她。

女孩跑到了他和剛子面前,手裡拿著兩把雨傘。

剛子從妹妹手中接過來一把,要給龐一霸把傘撐起來。

龐一霸把手一揮:“要打你自己打,老子不打傘。”

妹妹著急地說:“你這樣會生病啊!”

她說話時,聲音哆哆嗦嗦的,看來凍得夠嗆。

龐一霸罵道:“這麼冷,還把裙子卷這麼高!我看你才是找病!”

剛子也是這麼提醒他妹妹。

但妹妹連忙擺手:“不行,裙子是學校發的,還得還回去呢,不能弄髒了。而且我一會兒回宿舍喝杯熱水就好了,真沒事!”

說完,又把手裡另一把雨傘往前遞了遞:“哥你趕緊……趕緊把傘打上。”

聽著她凍得牙齒都在打顫,又看看她起著雞皮疙瘩的手臂,還有腳上那雙已經溼透的,開了膠的帆布鞋,龐一霸把傘接了過來。

他把傘撐起來,妹妹燦燦一笑:“一會兒宿舍就關門了,我得走了,你們兩個早點回去啊!”

龐一霸點了下頭。

剛子往前走了一步,拿出那個一直被他裹在懷裡的手機盒,遞給妹子:“一霸哥看你手機太破,給你買了個手機,也算是謝謝你這次出力。”

妹妹一看那手機包裝盒,連忙擺手:“這太貴了,我不要!”

龐一霸瞪著她:“給你買的,就拿著,扭捏什麼!”

“我真的不能收。”她繼續推拒著。

“我龐一霸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不要,那就扔了去!”

說完,他就從剛子手裡把手機盒拿過來,轉身往垃圾桶方向走。

妹妹追上來,拉住了他胳膊:“我要,我要還不行嗎,你別糟蹋東西啊!”

龐一霸笑了,把手機塞給她。

妹妹再看他時,眼圈紅了紅:“謝謝哥。”

“行啦,別廢話了,趕緊回宿舍去,一會兒把你關外面,你就真該哭了。”

她抹了下眼角,笑著點點頭:“那我走啦,你倆也趕緊回去。”

說完,她又拎著裙襬打成的結,啪嗒啪嗒地踏著雨水跑走了。

瘦削的肩膀,瘦長的腿,還有那雙開了膠的帆布鞋,都消失在雨幕之中。

龐一霸看著妹妹的背影出了一會兒神兒。

剛子忐忑地說:“哥……我妹還小呢,才十九……”

龐一霸皺眉斜他一眼,在他後腦勺呼了一巴掌,“想什麼呢!老子是那種人嗎?”

剛子訕訕一笑,嘀咕了一句:“說不好……”

“嘶!”

龐一霸又要抬手揍這小子,他伸手護頭,往後縮了縮,龐一霸沒打下去,問他:“我問你,學校是不是都有那種社會人士捐款,給家裡條件不好的學生設立的助學獎學金。”

“對,有。”

“我能捐嗎?”

剛子連忙點頭:“能啊!給他們錢,他們還能不要嗎?”

“那你給我跑一跑這事兒,”他話音一頓,勾了勾唇角,“不過我有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