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重新點燃了光亮,而這光亮卻灑滿了他的全身。她的力量完全感染了他,令他忘記了自己的煩惱;他也生出了一股衝動,好像希望又降臨回了自己的頭上。

“雲兒!”他激動得站起,一步跨過地面堆疊的障礙,雙手扒著床沿蹲在她的身邊,“我來貝都除了看望你和元正,其實是為了找一個人。你願意陪我一起嗎?我覺得,他可能對你也會有幫助。”

“找誰?”

“大都監的夫子,李回春。”

“李回春?好耳熟啊!”雲兒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他是不是個醫者?”

“是,你認得他?”

“我想起來他是誰了。他給南宮哥治過傷,那可是鎖龍錐造成的傷呀!要是醫術不夠高明,南宮哥的一條胳膊就要廢了。可是李神醫竟然給他治好了!”

“嗯……”卯落泉凝重地點點頭。現在回顧這件事,他真不敢確定,自己當時傷了南宮奚,是不是鑄成了大錯。

“你在想什麼?怎麼臉色不太好?”雲兒向他探頭,盯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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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怎麼了?嘆什麼氣?”雲兒拽拽卯落泉的袖子,“來坐這兒,地下涼。”

卯落泉坐到了雲兒身旁。“他的傷,是我造成的。”

“啊?”雲兒大為震驚。這兩個人在她面前裝了那麼久的兄弟,她竟然一點兒沒看出端倪。“怎……怎麼回事?”

“唔。我還是,把前因後果給你講了吧。”卯落泉抱起雙臂,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蒼星閣,你知道嗎?”

“嗯,你和南宮哥提到過的珠寶商?”

“對。蒼星閣的閣主名叫一清居士,曾官居高位,做過內廠總管。辭官後,他創立了蒼星閣。蒼星閣明裡一直在做毗八原石的生意,可暗中卻在做拿錢辦事、殺人越貨的營生。南宮奚,就是蒼星閣的人。而且我敢斷定,他還在蒼星閣中身居高位。”

“啊!那,那這麼說來,南宮哥他,他是壞人?”

聽到“壞人”二字,卯落泉原本板正的面孔不禁笑了出來。“依你看,他是不是壞人呢?”

“我肯定覺得不是呀!”雲兒急得完全側過身來面對著卯落泉,那架勢好像隨時準備要跟他據理力爭。

“是呀,我也覺得不是。”

聽他這樣說,雲兒緊繃的神經才稍有放鬆。

卯落泉繼續道:“我曾經以為,這世上的事非黑即白,這世上的人非好即壞。愛憎太過分明,其實是一種愚鈍。我最早對蒼星閣的認知,完全來自於先師的教導。他非常厭惡蒼星閣,並把這種厭惡也灌輸給了我。先師告訴我,蒼星閣一直在覬覦上官家的傳世之寶,並要我時刻小心提防。所以遇到南宮真的潛入上官府時,先師給我從小樹立的那個面目可憎的仇敵的形象,便完全附在了南宮身上。即使從未謀面,也沒摸清他的目的如何,我就已經對他恨之入骨。我們沒有半句交流,我很自然地把鎖龍錐插入他的身體裡,甚至還想以此來折磨他;覺得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先師對我的教誨,我也才能解恨。

“後來他逃了。我再見到他時,即使他告訴我他已離開了蒼星閣,我心中依然沒有半分愧疚,只覺得自己當時的做法無可厚非。而他自言不再是蒼星閣的人,又有意與我交朋友。我想,我的恨意是針對蒼星閣的,不是針對他;況且我二人也意氣相投,便交了他這個朋友。

“動物只知道弱肉強食,可是人不一樣;人是有語言的,是可以進行思想交流的。語言可以成為殺人利器,同樣可以消除一切隔閡。在認識了南宮奉安之後,我發現他似乎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樣子——不是先師給我描繪的地獄惡鬼的樣子。我剛說過,愛憎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