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渾身溼透冰涼,顫抖不已,不敢去抱孩子。一清擦乾身上的水,把衣衫穿回去,展開腰帶包起小孩系在身上。

“夫人,不管你受了什麼委屈,至少先找個暖和的地方換身衣服。發生什麼事,慢慢跟我說,可別再想不開了!就算是為了孩子,你要是走了他怎麼辦呢?”

女子也沒別的辦法,只得泣不成聲地點點頭。一清把她放到馬上,懷裡的嬰兒也吃飽了乖乖睡去。

行了不很久,二人回到官驛。點上燈,一清瞥了瞥女子的容貌,總覺得甚是熟悉。他翻出自己的一件長衫給女子換上,再給她倒上熱水。

“夫人,你到底遇到了何事,為什麼半夜帶著孩子出逃呢?”

“你是官府的人?”儘管一清表現出善意,女子依然非常警惕。

“我……我是朝廷的人。”

“你是……跟著京裡那些欽差一起的?”

“欽差?你怎麼知道京裡會派欽差?”眼前這個女子雖然衣著樸素,但知道官府才能得到的訊息,身份必然不簡單。

“我們……我們到底哪裡得罪人了,為什麼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女子又哭起來。這一哭驚動了沉睡的嬰兒,嬰兒也開始啼哭。似乎很害怕孩子的哭聲,女子忙把嬰兒抱起、背過身去餵奶,想讓他安靜下來。但是剛才她被冰冷的河水一激,沒了奶水。嬰兒吃不到東西,繼續嚎啕大哭。女子被哭聲刺激,突然發了瘋,竟然死死掐住嬰兒的脖子。“不許哭、不許哭……再哭,被他們聽到了,都得死,都得死!”

“唉!唉!你幹什麼!”她的舉動把一清嚇到了,他還沒見過會對自己孩子下毒手的母親。一清搶過來孩子,小孩軟綿綿又在努力掙扎的身體讓他不知所措。他笨拙地顛著孩子,安撫孩子的情緒。奇怪的是,儘管這個孩子的脖子被指甲掐出血印,卻好像無事一樣;只是疼得啼哭,絲毫沒有窒息的跡象。“福大命大,福大命大……”一清看他不哭了,開始逗弄他。

看到小孩和一清相處得甚是融洽,女子反而一臉茫然。“你們既然想要他的命,還救他幹什麼?”

“誰想要他的命?”

“欽差,京裡來的欽差!你……不也是?”

“我是,但我怎麼不知道?你們究竟遇到什麼事了?”一清把孩子還給女子。

“我……”女子驚恐地搖頭,明顯沒有放下戒心。“京裡的太監洪寶祿,你認識?”

“怎麼,你見到洪公公了?”一清心裡想著不應該,自己可是提前三日就到了,洪公公難道後腳也跟到了?

“他要逼死我們……你跟他是不是一夥的?”

“什麼?你……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逼死你?”

“哈……哈……哈哈哈……”女子笑得瘋癲又淒涼,“我怎麼知道呢……我們只是王府裡芝麻大的譯官,何必勞煩京裡上差動手……”

“譯官?”一清盯著她的臉,這才想起眼前人是誰。“阿……阿嬌?”

女子驚異地與一清對視,幾番張口想喚他,可瞧著他的滿頭白髮又不敢確定。

“是我啊,劉一清!”

“表哥?”文阿嬌激動得說不出話,抓住一清的手不住地嗚咽。

“阿嬌,別怕!有表哥在,洪公公不敢對你怎麼樣……”

阿嬌哭著哭著開始發抖,一清把她攬在懷裡替她暖著身子。“表哥……表哥……他們闖進我家,要殺人……夫君讓我帶著王爺的孩子先跑,他帶著我們的孩子往另一個方向逃了……”

“什麼?王爺的孩子?你說這個孩子?”一清汗毛倒豎,他記得南宮覆告訴他王爺和夷妃沒有孩子,難道他說了謊?

“嗯……”阿嬌點點頭,“我不知道夫君怎樣了,我躲在水車後面,那些人沒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