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地面對面說著。

“——搞錯乜?一下子都走了。” 由於劇中韓曉芸是個廣東人,天真從小受母親薰陶聽粵語老歌長大,說起粵語來的還挺像樣的。

“——搞錯乜?一下子都走了。”西木跟了一句。

“——哈哈,不是這樣港的啦!”

“——是麼,那你教我港咯!”

“——好啊,比方說,你跟別人介紹自己你就講:達伽好啊,我是阿鍾!多多關照啊!哈哈!”

“——達伽好啊,我是後海的阿鍾啊!多多關照啊!哈哈~怎麼樣?”

“——差不多啦!不要一字一頓,連貫點啦!”

“——那我愛你怎麼港呢?”

“——偶捱雷咯!”

“——偶捱雷!”

西木突然沉默了,鄭重其事地注視著天真,天真也注視著他,四目相對,此刻,四周那麼安靜,彷彿一切都靜止了,好像他們剛才講的不是臺詞,像是真的在對話,天真的心臟在“砰砰砰”劇烈跳動。她面對他時,經常會有這樣的感覺——心跳的感覺,她很在意他對她的看法,這是她面對其他男人所從來沒有的,她知道,他對她是個特別的存在。

就在這時,天真的電話響了。是正嘯,天真不知道是應該感激他這麼及時的把她從尷尬中解救出來,還是應該責備他這麼及時地壞她“好事”。

當著西木的面,天真低聲說:“喂,你幹嘛?”

“哎,這麼久沒訊息,還以為你被導演罵死了呢?”

“呵呵,沒有啊,我挺好的。”

正嘯有些奇怪,天真竟然沒有惡狠狠地反擊他,她的聲音聽起來少有的溫柔。

“要不要我來看看你啊?”

“不用了,你好好陪靜嫻吧!我挺好的,我要練戲了,沒事我掛了啊。”

正嘯還想問時,天真已經掛了。

天真很想解釋什麼,但西木卻什麼也沒問。

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彭導演終於趕在年底前把《北漂》結束了。

“乘著年關,今晚咱劇組提前吃個年夜飯!”拍完最後一條,彭導說,他把散夥飯說成年夜飯,像是充滿了人文關懷。

散夥飯上,天真被安排坐在導演右邊,左邊是男一號,西木不知怎的坐在天真對面。彭導說:“彭某人就是個糙脾氣,拍戲的時候對你們這些小年青兇了點,大家不要見怪,來,乾了這杯,算是彭某人給你們賠罪!”說完一口悶了。

大夥兒囁喏道:“不敢不敢。我們敬導演!”都一口喝了下去。天真也只好硬著頭皮喝了一杯啤酒。

酒過三巡,導演忽然拍著天真的肩膀道:“童天真,你!最讓我恨鐵不成鋼!你演技沒問題,很好,你就是天生當演員的料!就是你臺詞太差!我罵你可能態度有些過分,不過我不道歉啊,因為你也罵我了,乾了這杯,咱倆杯酒釋前嫌!”

天真想著喝了一杯“馬尿”還要一杯,真是難受,無奈導演這麼看得起自己,怎麼能不給面子,於是很豪爽地端著酒杯敬導演道:“好!杯酒釋前嫌!”說完閉上眼睛,一口氣把一杯“馬尿”灌了下去。天真空腹喝了兩大杯啤酒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地難受。

大夥兒都喝道“好!”只有西木面無表情的看著。

酒過三巡,導演已經滿臉通紅,突然摟著天真的肩,一直重複著:天真啊天真。天真只當他醉了也不在意,自顧吃菜聊天。西木突然站起來笑著說:“導演你別裝醉啊,大夥兒還沒敬完呢!大夥兒信不信導演真醉了?大家都來敬導演啊!”

大夥兒都說“不信”,於是又一輪狂轟濫炸。這回真的把彭導灌醉了。彭導肥胖的身子像一灘爛泥趴在桌子上。幾個助理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抬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