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受困火場中的顏老夫婦淡淡一笑,“要謝就謝她吧!是這丫頭要我出手救人的。”

她這多管閒事的毛病還是沒改過。

而不知怎的,他心底抱怨的當口,卻又覺得喜悅。

薄月靜在他的胸膛裡仰起螓首,眼眸裡依舊掛著明亮晶燦的點點淚光。她睇了他一眼,乖順地又偎進他的胸口,“我是要你去救人,不是要你冒險送死,害人家嚇得都哭了,笨阿吉!”

冷珏藏不住嘴邊笑意。“你這麼關心我?”

“還說呢!我都要衝進屋子裡跟你一起死了。”說起方才的驚險與慌亂,她不禁又淚眼婆婆起來。

他想起在火場中,隱約聽見她喊著要衝進屋子裡和他一起死的話……

他淡淡一笑,伸手拭去她眼角邊的淚水。

這丫頭說要跟他一起死,他怎能不感動?“傻瓜,別哭了。”他眷寵地理了理她凌亂的髮絲。

“都是阿年和你那一匹臭黑馬啦!咬住我的頭髮……”

黑駒像是曉得自己被罵了似的,不服氣地仰頭一陣嘶嗚。一旁的阿年倒顯得無動於衷,搖頭晃腦一副皮樣。

“公子,要不要到我家梳洗一下?”憨厚的村民熱烈地招呼,“你身上盡是灰燼煙塵,不如……”

冷珏淡淡回絕,“不用了。”

大手扣住薄月靜的腰肢,他展現強烈的佔有意味,“把大裘還給她吧,我們這就上路了。”

在村民的簇擁送別下,薄月靜和冷珏共乘黑駒,繼續踏上旅途。

馬蹄聲踏踏地響著,為了配合阿年的速度,向來急速賓士的黑馬,這會兒竟也老老實實的踩著規律的步伐前進。

看來這兩匹原本互相敵視的馬兒,也開始建立起一種默契來了。

冷珏擁著薄月靜淡然一笑。

或者,拋棄所有的權勢地位,就這樣和她共乘一匹馬,兩人走遍遠山近水也不錯。

“阿吉,你冷不冷?”薄月靜回頭望上他俊美無儔的臉龐。

“怎麼?”

“大裘還你。”

他皺眉,“穿著!”

“可是你也會冷啊!你瞧,已經開始飄雪了呢!”

她抬起小手舉向天空承接款款而落的雪花,粉撲小臉有些雀躍。

冷珏睇著她柔美的側臉,看著她掌心中溶化成水的雪片,沒來由得想起那段她離開武聖門後的日子,這滿天飄落的飛雪,會讓他想起她的淚。

“喜歡雪嗎?”他溫柔眷寵地瞅著她,粗嘎輕語。

“喜歡!”

她剎那間展現的璀璨笑顏,幾乎迷炫了他的眼!

“看到雪就會讓我想起你。”

下雪的日子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冷。雖然潔白耀眼,卻又冷凜

凍人。

所以當雪花從天空中一片一片的掉下來的時候,她就會覺得,他好像在身邊陪著她,沒有離開。

可是這些話太暖昧,她不敢坦然跟他講,因為,他是她的姐夫,是侶兒姐姐的未婚夫。她還記得。

驀地,薄月靜的小臉一黯,“阿吉,你這樣放下婚事跟我走,會

不會有麻煩?“

提起自己的婚事,冷塊的俊臉沉了下來。“不會。”

僵冷的靜默頓時籠罩四周。

“把大裘給我吧。”

“嗯。”她頷首,乖順遞上雪貂暖裘。

他將它披覆在自己的肩上,再伸手將她攬向自己的懷裡,然後

拉起大裘自她的兩旁緊緊包住她,為她抵禦霜雪的寒凍,也在無形

中,圈梏了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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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裡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