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口為諾南和艾德琳留出空間,諾南是懂事的孩子,由他照顧艾德琳,喬恩也很放心,

“我要怎麼做,”面對殘碎的女孩,諾南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放,

“和她說說話,叫她的名字,她可以聽到,”

今天早上,喬恩和傑森再一次為老話題當著艾德琳的面爭吵的時候,艾德琳的手指微不可見的捲曲了,小小的動作卻驚動了兩個大男人,這是兩天來,艾德琳唯一的反應,

喬恩說完,輕輕帶上了房門,

諾南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慢慢抬起手,往艾德琳臉頰邊還沒伸出半厘,就停了下來,曾經如天空般清朗的眼,被悲慟溢滿,竟有了恍惚,

良久,他的手才碰觸到艾德琳的臉,就好像陳樹老皮,和少年白皙光滑的手對比太過鮮明,

“艾德琳,”諾南喚了女孩一聲,

艾德琳是誰,她不是什麼艾德琳,她是王秋,

王秋驚惶的衝他們喊叫,可惜沒有人聽到,傑森不理會她,那個長髮男人也是,而現在連身邊的少年也這麼叫她,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些聲音好熟悉,熟悉到她想哭,

王秋的頭越來越疼,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胸口還悶嗎,”

“我們到家了,”

“想吃檸檬派嗎,”

“我是諾南,來自英格蘭,”

“歡迎來到紅佩城堡,”

“我還是那句話,艾德琳,這個世界不可能繞著你轉,你要去適應它,而不是妄想去改變它,”

“你喜歡這個小梳妝盒,那就送給你吧,”

…。。

“那麼,我能作為你的男伴嗎?”

“我們去‘約會’吧,”

“相信我,也要相信路易斯院長,更重要的是對自己有信心,你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

“為什麼要瞞著我,”

……

無數陌生的記憶蜂擁而至,猶如石驚水面,陡然炸開,是誰可以不費力的將她抱起,是誰牢牢的牽住她的手,是誰輕柔的在她耳邊訴說,是誰用手覆住她的眼睛,

為什麼總有一抹淡紫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孤寂的身影,是在等待誰,絕望的目光,又是在看誰,

兩世的記憶在艾德琳腦海裡激烈碰撞,可她依然平靜的躺在病床上,半絲波動都沒有,

而儀器上的波線卻開始慢慢上升,

“不要再睡了,”最美的湛藍卻漾著哀傷的水色,“為我單獨吹奏笛子的承諾,你難道忘了嗎,”

少年身上的悲痛瀰漫在四周,連窗外熾烈的陽光都被雲朵遮擋,金黃的玫瑰也被風吹落了花瓣,

全心的付出卻得不到對方的半點回應,諾南的心就好像被埋進了土裡,見不到光亮,被壓的好像要窒息了,

“我求求你不要再睡了,”諾南再次重複了一遍,他的哀求已然模糊不清,眼角的淚水終於還是落了下來,沾溼了床單,

這一個星期裡,諾南哭的次數彷彿比過去十六年來的總和都要多,也似乎要流乾這輩子所有的淚,

這個世界上,還能有第二個女孩讓他如這般嗎,

不可能再有了,即使有,諾南也要遠離,因為如此痛苦,太難以承受,一次或許就要用一生來追念,

諾南已然不可自制,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臉,這是哭泣失態的人們最常做的動作,

過了不知多久,

諾南的心情才稍稍平復,

他站了起來,彎下腰,在艾德琳耳邊輕聲說,“有一句話,如果再不告訴你,我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長而卷的睫毛上猶沾著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