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馬,尹冬才想起來有三個角色是必定要會騎馬的。

尤擅騎射的大將軍,馬背上長大的敵國皇子,以及名震邊境的女俠客。

莫識演過類似的角色,為了那角色學會了騎馬,自是不用操心。雲筱夏上馬下馬有些困難,規避掉相關鏡頭就好,問題不大。

剛摔下過馬的江菟該怎麼辦?

尹冬把擔心說給路其安聽,路其安嘆氣:“尹大導演,你真是純直男。”

“江菟能騎馬,她摔下馬是為了測驗江玫對她的感情。”

做得顯然太過分,讓江玫都起了疑心,尹冬居然毫無所覺。難怪他和雲筱夏會成青梅竹馬的好兄弟,原來是兩人都遲鈍。

工作人員有板有眼在攝像機前又架起了攝像機,甚至從背後掏出了場記板。

“路其安,走吧。”莫識換上工作的態度,勾手喚他,面無表情冷硬的像雕塑。

以往拍宣傳片他只用對著鏡頭背臺詞就好,今天沒準備臺詞,心裡自然忐忑,邊往鏡頭前走邊現場想詞。

路其安一點沒有剛被當寵物招呼的自覺:“哥哥要是不知道說什麼的話,偷偷躲我背後也是可以的。我來幫哥說。”

莫識的呼吸停滯了瞬間,步子也停下來。

雖摸不著頭腦,但路其安跟著停住了,站在他身邊,頗有些疑惑地歪歪頭。

莫識抬高視線將那張漂亮到難以置信的臉放入視野中。理性難得完全迴歸,他才意識到,路其安總在試圖替他做一切,擋掉所有他不願承受的東西。

依賴性。

他曾長期服用精神類藥物,對那些藥產生過依賴性,斷藥時的痛苦歷歷在目,心悸、焦慮、震顫,直至現在情緒激動時手還會不自覺發抖,筆都握不住。

他不敢想象,如果對陪伴和幫助產生了依賴性,以後路其安想離開時,他要怎麼心平氣和地放手。

那一定會比死亡更像折磨。

永遠患得患失,把“得到之前先想一百遍失去了會怎樣”作為準則,莫識已不能安然接受別人無理由的好意,他面向路其安:“我想自己試試。”

“那很好啊,哥哥不知道怎麼辦時可以把問題拋給我。”路其安沒有錯過莫識眼中一閃而過的混亂情愫。

像是愧疚。

又像是隱忍的掙扎,波瀾埋在水的深處,潭面依舊平靜。

路其安握緊了手復又鬆開,苦澀填堵胸腔,他長呼一口氣,默默記下了對話,計劃著要如何再多給莫識些安全感。

比如,趁早給出明確的關係定義,並坦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