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識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熟悉又不太熟悉的房間中。

落地窗上懸著燕尾紗簾,柔化了早晨八點的陽光,並不刺眼。因睡眠而遲鈍的大腦緩慢復甦前,莫識先感受到了溫熱氣息撲在後頸。

稍一動彈又發覺腰部壓著什麼沉重的東西。

想起來了,難怪這地方眼熟,是路其安的臥室,他先前來過一次。

那麼背後這人是……

莫識放棄偷偷脫身的想法,回頭睨去,果真是路其安。

整個人貼在他後背上,手臂攬腰,纏得雖緊但沒到不舒服的地步。

回到熟悉的小窩才真正放下警惕與戒備,眉眼舒展,唇角翹起淺淡弧度,似是做了個浪漫安穩的美夢。

莫識被美色所惑,拿人沒了辦法,自願躺平一動不動充當抱枕,直到對方自然醒來。

“早上好呀哥哥。”路其安略掀開眼簾,確認懷中人醒了方出聲撒嬌,“昨天回來得太晚,就沒送你回家。”

“哥哥會介意和我睡一張床嗎?”

邊說邊抱得愈緊,恨不得變成八爪魚,把他捲進腕足包裹。

“要是介意,我早在半小時前就走了。”莫識揉揉肩頸處埋著的那捧蓬軟亂髮。

他倒挺樂意哄人,可惜兩天時間實在不充裕,路其安此次回來要做的事情還格外多,不能誤了正事。

因而兩分鐘後,莫識推開粘豆包小狗,撐身坐起用行動表示拒絕:“你還有約,時間不早了。”

還不到九點,壓根沒貼夠!路其安撇撇嘴,後悔自己怎就把時間約得這麼早,不情不願摸到遙控器開啟窗簾,用陽光徹底喚醒自己。

和被子纏鬥幾分鐘仍未分勝負,戰局正焦灼,路其安眼睜睜目睹莫識走回他床前,面無表情問:“我衣服放哪了?”

他赤裸著半身,薄肌勻稱地覆在優美軀體上,肩寬腰細,利落收窄的側身線條顯得柔韌漂亮,看得路其安臉熱。

……等等,他沒穿上衣?!

路其安一把掀開被子掙離床的挽留,去幫忙拿衣服,步履匆忙,險些左腳絆右腳平地摔。

直至莫識在催促下不慌不忙穿戴妥當,路其安終於放心,神情嚴肅地囑託:“哥哥你昨天已經受涼了,很有可能會感冒,要注意保暖。”

莫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句話反覆斟酌最後還是嚥了下去。

該怎麼提醒路其安,其實室內恆溫26c,窗外豔陽高照,難得的升溫。

*

路其安對自己的駕駛技術有自知之明——頂多能做到不出車禍,絕對稱不上舒適。

所以讓隨同他們一起回了京市的劉叔送莫識回家,再讓另一位司機載他去工作室。

一路車水馬龍街景變化,林立高樓密密麻麻,從深色眼眸中掠過。平日看慣的景象,在兩趟旅行後顯得新奇陌生。

早高峰時間已過,街邊行人不多,路其安得以細看。

有人迷茫彷徨駐足,有人舉著手機焦躁走動,行色匆匆,不合身的職場套裝上盡是褶皺,然而這類人已是幸運的那部分,起碼薪水足夠支撐他們在大都市蝸居。

京市寸土寸金,失去賴以生存的工作,平常人該如何生活呢?

路其安闔上眼,關掉手機,腦中惦記著剛看見的“姚氏江氏集團公司大量裁員”的新聞,心中有了更好的打算。

車輛平穩地停在工作室所在的寫字樓下,電梯直升到十八樓,路其安撥開遮蔽視線的劉海,活動活動手腕,做好了用暴力方式解決問題的準備。

推開休息室的門,竟對上任譯的眼睛,有些出乎意料。

“任哥,你弟弟沒空?”路其安聳聳肩不再端著嚴肅姿態,隨意在沙發上坐下,眉梢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