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老師這個工作就挺好,很適合我媳婦,有個地方上班,也能讀書認字。”

張平口不隨心,半真半假的說道。

宋老九也沒打算真的替張平考慮這麼多,見張平堅持,就透了個底。

“張平兄弟,農協會還真不是沒良心,咱二道坡的狀況你也知道,今年收成不好,發的糧食都粗多細少,家家吃了都漲肚子,疼的難受。”

說到此處,宋老九指了指旁邊三個弟兄。

“就拿陳瘸子來說,去年他還吵著鬧著要跟我分家,說要自己支一攤,結果今年冬天還沒過年,他就已經撐不住了,跑回來哭著求著跟我幹。”

陳瘸子被當眾點名,頓時面露尷尬,悶頭喝了一杯酒,趴在桌上偷偷撿花生豆吃,屁都不敢放一個。

陳瘸子是這樣,其他兩人的狀況也都差不多,都是難兄難弟。

“能幹活的勞動力都這樣,您說誰有閒錢給孩子?”

宋老九悠悠說道,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色複雜之極。

但凡能活命,二道坡也不至於扣小學那點糧食。

實在是拿不出來。

每年擠出一點糧食給學校,就已經不容易了。

“行,有老哥你這句話,這堆白條我拿了。”

張平沉默了片刻,直接把酒杯倒滿,舉杯。

“宋老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杯我敬你。”

聽聞此言,宋老九趕忙舉杯,一臉的敬佩之色。

酒過三巡,陳瘸子等人已經喝醉了,張平和宋老九聊的多,喝的少,都還算精神。

趁著酒勁壯膽,宋老九親自給張平帶路,來到了農協會的大院。

直到來到門前,張平才發現,原來他已經路過了這裡四五次。

農協會就在供銷社商店的對面,佔了兩處大宅子的院,外表看去彷彿是大隊部。

“誰呀,這麼晚了不睡覺,有事明天再來吧。”

院子裡響起了一個聲音,非常的暴躁。

吃不飽的人夜裡難睡覺,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吵醒,這一晚上都別想再睡了,因為一躺下就會火燒火燎的鬧心,鬧肚子。

“老劉頭,我是宋老九,趕緊開門,我這裡還有點剩下的炒黃豆。”

張平剛想說話,宋老九卻按住了他,扯著嗓門對裡面喊道。

腳步聲變快,彷彿是被炒黃豆吸引,沒過一會就開了門,露出了一張滿是褶子的臉。

“宋老哥,還是你有良心,記著咱們弟兄。”

他拿了炒黃豆,目光一瞥卻不由愣住了。

宋老九旁邊,站著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不說一句話,直勾勾的盯著他,把他嚇了一跳。

“哎呀媽呀!你這小子怎麼不說話呀,嚇死個人!”

宋老九把他攙扶起來,同時給張平使了個眼色。

“我兄弟有點事,咱們去那屋裡,我兜裡還有點下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