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嘍!”

下半晌,差不多也就四五點,二叔就燉上了疙瘩湯。

因為張平來了,二叔用了一點白麵,還放了紅薯和土豆,再加上菜葉子,一鍋亂燉,飄香四溢。

屋外寒風呼嘯,屋裡卻點著黃泥爐,熱氣騰騰,簡直賽過活神仙。

張平迫不及待舀了一碗疙瘩湯,爽的滿口留香。

“小子,好吃嗎?”

“好吃!”

一老兩小,都是幹活的勞壯力,一鍋疙瘩湯,根本不夠吃。

吃完了疙瘩湯,張長海從面口袋裡拿出了幾個苞米,放爐子上烤著,又弄了幾個紅薯塞到了下面的爐灰裡。

“張平,你跟老叔說句實話,李秀芝是不是回孃家,不跟你過了?”

張平拿苞米的手微微一頓,抬頭看向張長海,後知後覺的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怪不得張長海一直不問自己李秀芝的事情,感情是覺得李秀芝已經和自己散了?

見張平不說話,張長海頓時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好像蒼老了幾歲。

“你這小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明明有個好身子,也有個好媳婦,就是嫌棄人家出身不好,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卻在乎外面的閒言碎語!”

“這年頭誰家日子好過,誰願意看到別人好過?越是窮親戚,越是見不得別人好,你過得越好,人家越要嫌棄你!除非跟你借錢,不然誰會說張平話?”

“李秀芝多好的姑娘,給你生了個閨女,還任勞任怨的跟著你過日子,你這兩年卻不聞不問,天天跟外面鬼混,就差把那娘倆活活餓死凍死了!那可是你閨女,你就不心疼?”

“聽老叔一句話,咱就是窮苦百姓,出身這東西再好有什麼用,再差能有多差,還配不上你?你要是真把她們孃兒倆餓死,才是真正的被人瞧不起!”

張長海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說到後面,就差拿旱菸袋砸張平的腦袋了。

“老叔,我知道錯了,您先彆著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眼看著自己要捱揍,張平再也忍不住了,趕忙解釋。

“你別說話,聽我說!”

張長海一瞪眼。猛然站起了身。

“不是我想的這樣,那是哪樣,難不成你真把李秀芝賣了?”

這段時間,村裡面一直有閒言碎語,說張平想把李秀芝母女賣掉。

他知道張平是個混球,別人說點什麼都會放進心裡,就愛鑽牛角尖,還願意當真,但他沒想到,張平竟然糊塗到無可救藥。

“爹,平哥從小就比我們聰明,肯定不是那樣的人!”

張紅星一直悶頭不說話,但此時卻忍不住說了一聲。

“你懂什麼?看你的書去!”

張長海瞪眼。

“我不看書,這個學我不上了,我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

張紅星也是個牛脾氣,摔了門就往外走。

“你不讀書?你不讀書能幹什麼?”

張長海氣的拍桌子,想追出去,卻又掛著張平的事情,一時間左右為難,險些氣昏過去。

“老叔,你先消消火,我這邊真沒事。”

張平給張長海倒了一杯熱水,見他終於氣順了,這才把李秀芝和妮兒住院的事情說了一遍。

“臭小子!你真沒騙老叔,李秀芝和妮兒真在醫院裡?”

張長海盯著張平,怎麼聽都覺得不對勁。

這小子窮的叮噹響,連苞米麵都吃不起,竟然還有錢送李秀芝去醫院?

“老叔,你要不信,就跟我去二道坡醫院。”

張平不慌不忙的說道。

哄老人家,他有一套自己的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