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張慶山,眯了眯眼。

“我真沒有!是張慶海那老東西說你家那風水好,適合給村裡當公共廁所……我就是聽聽笑話,真沒幹過!”

張慶山哭喪著臉,亮出了胳膊上的傷口。

“張叔,我真是來拿藥的,前兩天我趕集遇上野豬,差點半條命都沒了,您瞧這傷口還在呢。”

看著他有點化膿的傷口,張平冷哼了一聲,隨手甩給他一張五毛錢的票。

“村裡還有誰欠揍嗎?”

張平冷冷問道。

他現在壓著火,迫切想回家裡討個公道。

老實人,就活該被欺負嗎?

老實人,家裡就活該被別人當成公共廁所嗎?

“還有張大膽,他也經常背地裡說你壞話。”

張慶山看到五毛錢的票,頓時眼睛都直了,想都不想就把另一個人給賣了。

張平冷笑了一聲,隨手又給了張慶山一巴掌。

五毛錢就把兄弟賣了,這張慶山也不是什麼好鳥。

“滾吧!”

“謝謝張叔!”

捱了一巴掌,張慶山卻大喜至極,趕忙逃也似的滾開了。

五毛錢,他現在竟然有五毛錢了,今天說啥都得在鎮上吃幾個大白饃!

五大隊的道邊上,有著一排樹林。

夏天的時候,野果,野菜,甚至野兔子都能在林子裡找到,但到了冬天,這就是一片葉子都養不活的鬼林子。

張平剛回到破房子前,就看到了一個人影在房後摸索。

與此同時,空氣中傳來了一股臭味。

“誰在那,滾出來!”

“你個臭小子,兩三天不見人,我還以為你死外邊了。”

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走了過來,一邊緊著褲腰帶,一邊罵罵咧咧,臉上還帶著一絲尷尬。

這死小子,什麼時候冒出來不好,偏偏趕在他蹲大號的時候出來,不是故意讓他難堪嗎?

感情還真是有人把他家當廁所了?

張平聽到張慶山說的時候,還半信半疑,現在親眼看到了,頓時越想越氣,越想越噁心,恨不得抽以前那個張平兩巴掌!

這裡是吃飯睡覺的地方,是他和李秀芝的家,就算再破再爛,也是個房子。

如今被人當成了廁所,以前那個張平竟然連個聲都蹦不出來,這得多窩囊?

這要是被村裡養成了習慣,等到夏天,還有辦法住人嗎?

天天聞著臭味也就罷了,一想到夏天蒼蠅蚊子滿天飛,蛆蟲滿地爬,甚至還有染病,張平就氣的咬牙切齒!

“大爺,您太不地道了吧?這裡是我家,你把我家當廁所了?”

張平冷冷的說道,聲音中已經帶了一絲怒氣。

“喲,你還不高興了?”

老頭陰陽怪氣的看著張平,臉上掛著濃濃的不屑。

“兩個月前,你媳婦借我五斤苞米麵,說好一個月還,現在過了倆月了,我的苞米麵呢?”

“一個月前,你偷我三塊紅薯,我看你可憐才沒計較,不然我鬧到大隊上,你至少也要去挖三天河溝,你那時候怎麼不硬氣?”

老頭唾沫橫飛,說個沒完,一樁樁一件件,足足說了張平五六件醜事。

張平聽著老頭絮叨,總算知道了這老頭是誰,他就是張慶山嘴裡的那個張慶海。

挨著樹林旁邊的幾戶人家,都是五大隊邊上最窮的人。

比如張平,又比如張慶海。

富的人都差不多,但窮的人,卻各有各的窮法。

張平家是因為原本張平不做人,明明夫妻兩個小日子能過得很紅火,就因為張平拉後腿,才導致家裡饑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