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何長相別?”言下已有決絕之意。

母后出生於帝國古老的書香世家,自溫墨青簡中踏出閨閣嫁於父王,數十年來,二人相處一如新婚時,他們是這亂世中為數不多而又少見的愛情典範,我羨慕過,憧憬過,曾經還實踐過。可惜真情這種東西是看物件的,母親和父王是命中註定的因緣,而我和某人卻是命中註定的孽緣。一字之差,卻直接導致了,一個生死不離,一個只能你死我活。

我從未經歷過這般生離死別,因而腦中十分空蕩,若有人此時拿錘子敲敲,必然能聽見迴音。是惶然還是憂愁,是悲痛還是茫然,我皆分辨不清。這其中一部分是來源於我素日的缺心眼,更多則是因著所有的事情太多突然。就像明明日頭晴好,百花綻放的光鮮盛景,突然妖風大作,萬物枯凋,黑雲壓天。當時我被接二連三的離別砸昏了頭,未有多心思去細細考慮那股遮天蔽日的妖風究竟是自然形成還是人工鼓吹而成?事實證明,我的警覺性終究還是差得令人髮指。

父王身力不濟,訓斥了幾句,便闔目揮手讓我下去。我拜了一拜,慢慢退了出去。其實我很想再多留片刻,多親近親近他。可是在父王和母后面前,我從各種角度看都覺得我是個多餘的存在。

在外殿詢問了太醫們父王的病情,皆言病因古怪,發病突急,尚尋不得醫治之法。我看著他們惴惴不安的臉色,心想到底要不要用上慣常的你們醫不好就提頭來見這樣的恐嚇。先別說這樣的效果明不明顯,便如果是他人這般威脅我的安危,依著我的性子也許就選擇了玉石俱焚之條路。於是,我捏著慢而緩的調子,甚為貼心道:“諸位臣工近日也是十分辛苦,長留宮中,想來家中妻兒也掛念得緊。不如這般,本殿將其接入宮中,與爾等一聚,也便爾等安心替父王尋良方而醫。”說罷,太醫們噗通噗通接連跪了下來,齊齊表中心,皆言會不惜性命力救父王。

本殿惆悵地點了點頭,擺了擺手,讓他們起身,然後步出殿外。

宮牆覆雪,遠殿高宇層層相疊,飛簷翹角直指向天,古蔭之下薔薇叢中,阿寞攏袖不知站了多久,覆了一肩的雪。他蹙著眉走向我,臺階之下映著煌煌宮燈,他微仰頭看著我。我擠出絲笑:“阿寞……”

他素來清冷無波的眸子此刻纏了縷淡淡的憂愁:“殿下不必過慮,臣已派人去尋神醫沈靖和,君上定無大礙。”

我一步一步踏下來伸手拂去他衣上的雪:“阿寞,從什麼時候起你開始喚我殿下了?也是從什麼時候起,當我喚你小竹馬時你不再理睬我了?”

雪光刺入我的眼角,冷冷薔薇香縈繞在我們之間,我眯起眼道:“阿寞,從什麼時候起你開始騙我了?”

觸手可及的自由,自以為是的幸福,青梅竹馬的夥伴,孤家寡人當真必是要應著這個孤和寡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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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六章 雪開初緣(一) 。。。

作者有話要說:披上日更黨的皮,我也能日更。吼吼,只要有親在看,墨然就有動力~【窘迫寫錯章節了】

他安靜地看著我,終開口,那聲音卷著寒風湧入我耳中,如刀割般的痛:“殿下,何出此言呢?”

我猛地揪緊他衣襟,咬著牙問:“連我都能看出父王他是中了毒,可為何你告訴我他是病重?更可笑的是整個太醫署的所有太醫都一口咬定他是突發詭疾。”唇色發青,指甲發紫,榻下扔的帕子上血都是黑的,這哪裡是病入膏肓,明明是毒入肺腑了。

他任我憤懣質問,他凝視我許久,終冷冷道:“殿下只想和臣下說這些嗎?難道殿下永遠只能看到眼睛所能看到的殿下你明知你以女子之身擔儲君之位已惹多非議,國君此些年來駁回多少廢你位的摺子?可是殿下依舊渾渾噩噩,學而不進,又將國君一份苦心和臣……工百姓們的期冀置於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