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柳尚義的外任地竟然也是那裡,若是做不出功績來,這路豈不是越走越低了,還有何機會往上爬。

許氏頭疼的捂著額頭,不能接受這一事實,柳家怎麼可能會讓柳尚義去那樣的地方,這麼些年就是因為他不想外任才一直留在儀都,如今的差事也不差,那知州聽起來比如今的提舉高,可實際上,這樣調任是更不濟了,頂著張好門面自己往肚子裡咽苦水的活柳家竟然肯。

“老夫人那兒可有說什麼。”許氏半響緩過神來,抬頭問方媽媽,方媽媽遲疑著神色道,“漯城那兒下來的公文,聽說是大老爺點了頭的。”

許氏一怔,隨即,屋子裡陷入了長長的死寂,半響,許氏轉過頭去,語氣平和到不知情緒,“我的身子如何了。”

方媽媽拿著被角的手一顫,老夫人和老爺都吩咐過,不讓夫人知道這件事,怕她激動傷了身子,遂方媽媽調整了語氣,狀如寬慰,“虧的大夫來的快,就是要多些時日養著,比別人多養上一個半月的就好了。”。。。

柳尚義的公文下來之後,這邊鹽課提舉司內,柳尚義就要開始準備公務的交接,把該整理的整理好交給即將到來的新提舉,在這個位子上坐了五年,柳尚義原以為明年可以升做運同,卻不料一道公文,他竟是要外任。

比起許氏的不置信,柳尚義才是心裡最憋屈的那個,鶴州知州,對於他來說簡直是一個諷刺極大的笑話。

傍晚,天色微暗,柳尚義從提舉司出來,坐上馬車讓車伕載著自己去了沿江的酒樓,走進酒樓內裡面的掌櫃見是柳家二爺,帶著他上了三樓,推開包間門,裡面早已經到了好幾個人,見到柳尚義來了,紛紛要給他倒酒,靠窗那側坐著一個老人一個年輕女子,老人拉二胡,女子賣唱。

“尚義兄,自打你再成親,兄弟我們幾個就許久沒有聚了,你太不夠義氣,來,先自罰三杯。”其中一個已經喝了半醉的,拍著他的肩膀把酒杯子遞到他面前要他喝。

另一個則直接把柳尚義給拉著坐了下來,揮手道,“急什麼,先坐下來,哎那兒換一曲,來一曲兄弟相見的。”

老人隨即換了個曲子,女子清了清嗓,笑著眸開場,這邊柳尚義被拉著坐下來,不用他們勸,直接拿起杯子先灌了一杯,看著對面坐著的人愣了愣,看得出來他這是心情不好,舉起杯子也不問什麼,喊著喝喝喝。

兩盅的酒下肚,柳尚義已經有了些醉意,臉頰微泛紅,一旁的幾個就喝的更醉了,其中一個拉著柳尚義的胳膊,醉醺醺道,“聽說你明年外任去了。”

柳尚義點點頭,拿起酒盅,空的,皺著眉,“鶴州知州。”

“那地兒哪能去,你大哥就沒說什麼,有他在,怎麼也得給你求了好的。”另一個不置信,拿起面前的酒盅給他倒滿,柳尚義一口飲下,苦笑道,“怎麼沒說,他點頭答應了。”

“看來許家那事你大哥氣的不輕。”那人拍拍他肩膀,“是不是覺得,日子沒有過去的順了。”

說這話大家都明白是什麼意思,娶慕氏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州同而已,慕家人幫忙,兩年他就坐上了鹽課提舉司提舉這位子,然則這一坐就是五年。

慕家人和柳家人不同的是,柳國公對這個弟弟是公私分明,好就是好,不好就要鞭策,不會姑息,慕家人則是不論好壞,只要是自家人,那就是護短護的死死的。

但如今,柳尚義是享受不到慕家人的護短了。

“來來來,說這些做什麼,喝酒,喝酒。”因為柳尚義這兩端落差極大的婚事,這氣氛一下冷了許多,饒是一旁的女子唱的再賣力也無用,對面的舉著酒杯高喊道,“鶴州那兒也是個好地方,不就是去三年,回來到時候兄弟給你好好接風洗塵。”

倒酒的倒酒,勸杯的勸杯,一直喝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