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之上,龐大的根系長滿房頂,交織垂落於房內。那些根莖則直接繫上幔帳亦或風鈴等裝飾物。風一吹進,則紗帳飄渺而鈴鐺清鳴。

船艦的最上方,也並非是普通船那樣的瞭望臺。而是一方灌木密佈。鮮花果林小池塘,一應俱全的世外桃源。

不過整個長寬十二丈的場地正中間。卻是一杆矩形黑底,苗繡亮藍色蟠龍的旗幟。

海風獵獵,旗幟迎風招展。藍色蟠龍散發出龐大的玄力,於黑色旗底之上遨遊,騰躍,徜徉。

周圍是雕滿符文的木柵欄,只是不知是人刻意為之,還是年限已久,已被各色薔薇攀援纏繞,格外撩然迷人。

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飄渺得如人間仙境,給人感覺如真似幻。只是這之中,唯有一個青色的孤獨悵然影子,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分外惹眼。

他黑色的長髮隨著海風撩動

此時暮光播撒,已不知在何時匍匐滿整個世界。金色的船體泛起紅光,紅與金交相輝映,金紅之色彷彿像是升騰而起的王者火焰,這艦船,變得莊嚴無比。

金紅色,同樣漆染了青年,將其化為了一尊雕塑。

“父親……陳正陽……二十年……”

幾乎看不出他嘴唇在動,聲音更像是風的耳語,這已是陳默不知近乎兩個月來,不知第幾次反覆思索的詞了。

對於“親人”一詞,他腦海中只有已故的大伯,還有大娘,大哥以及火舞。說到父親、母親,亦或者爹孃一詞,他的心中則會茫茫然一片,毫無印象。

父母的形象,本該是最為清晰的啊!

可他腦海就是空白一片,甚至心中沒有絲毫感覺。就算是提到瞿木慶,他都會有恨之入骨的切膚之痛,提到老皇帝都會有種親切,可一提“父母”二字,他心中卻升騰不起任何感覺來。

二十年的記憶,細細回想,好多好多人啊都有依稀印象,唯獨心中空缺的兩個位置,似乎早已被埋沒。

二十年了,都二十年了,從懂事起有過這樣的一些疑惑,可之後呢,他只當他們已故,便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今驟然間聽聞父親這個陌生的詞,他忽然茫然起來。心中則好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鹹的,難過的,高興的,悲傷的……真不是個滋味兒。

他有時激動得想哭,又是卻又憤怒得想殺幾個人,幾番下來,他又變得有些木訥了。

“他到底長什麼樣子呢?”

陳默曾如是想到,可腦海之時閃過大伯的模樣,於是他又有些不自行道:“應該差不多吧。”

“陳默兄弟又來此處望風了?”

雄勁的聲音在陳默的耳畔響起,他發現自己適才過度陷於沉思,放鬆了警覺,竟然連身後人接近都沒察到。

“陳駿兄弟,找我有事?”

陳駿聽著漠然的語氣,心中沉沉嘆息了一下,看來又是在想念他父親了,竟然連自己走到身後,他都沒察覺。

“無他,只是過來看看。”陳駿頓了頓,突然話鋒一轉道:“老弟身體難道有些不適?”

陳默搖頭。

“伙食太差?睡得不好?”

陳默沒說話,搖頭。

正當陳駿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陳默卻突然說道。

“陳駿兄弟我記得你好似從小便長在天雷道之中的吧。”

“沒錯。”

“那兄弟你可見過我父親?”

陳駿恍然大悟,但對於陳正陽此人。他根本不清楚,可又不忍實話實說,怕的是打擊他。

略微思索了一下。陳駿看著那雙隱隱期待的眼睛說道:“令尊大人的話,我實在不清楚。”

陳默一聽,有些意盡闌珊,眼中光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