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內侍臉色一灰,不敢出聲。

“雲淺月!這裡是帝寢殿外,清楚你的身份,別信口胡說,皇上也是容你汙罵的?”夜天逸面色一寒,聲音凌厲。

“我自然清楚我的身份,我嫁夫從夫,今日是以景世子妃的名義站在這裡。不是什麼雲王府的淺月小姐。恐怕不清楚我身份的是裡面的皇上吧?”雲淺月冷冷地道:“他還沒登基大典,就已經開始老而昏聵了嗎?”

群臣瞬間屏息,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但云淺月說出來,習以為常,不能以常人論她。

德親王雖然面露不滿,但也清楚雲淺月的脾性,從來在她面前討不到好處,忍著沒出聲。孝親王更不會說話了。

這時,帝寢殿的殿門忽然從裡面開啟,夜輕染一身龍袍走了出來。

“吾皇萬歲!”群臣瞬間跪倒在地。

大殿外除了容景、雲淺月,包括夜天逸,內侍、宮廷內衛都齊齊跪了下去。

夜輕染彷彿沒看見跪倒的群臣,也沒看見容景一般,目光落在雲淺月的身上,盯著她看了半響,龍袍迎著晨起的華光,分外威儀尊榮,須臾,他忽然一笑,“好一個景世子妃!嫁入了榮王府,便舍了雲王府嗎?那可是生你養你的雲王府,你恨不得誰也不提起這個身份?如此無情,豈不要寒了雲王府一眾人的心啊!”話落,他不等雲淺月開口,看向隊伍中的雲離,“雲世子,你說是不是?”

雲離跪在群臣中間,聞言垂著頭恭敬地道:“回皇上,妹妹如今嫁了人,嫁夫從夫,先是夫家,然後才是孃家,這原也沒錯。”

“呵,倒是朕分不清了!真正昏聵了!”夜輕染懶洋洋地笑了笑。

群臣無人出聲。

夜輕染伸手拔下了雲淺月定在門框上的那支簪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笑著道:“小丫頭,這是你給我的恭賀之禮嗎?”

雲淺月看著夜輕染,他得了遺詔登基不違和,他穿著龍袍站在這裡受群臣跪拜也不違和,他懶懶含笑,姿態散漫,但偏偏也不違和,九天華光灑下,這個年輕的帝王有著為帝者才有的至尊威儀。任誰也不敢看清,也甚至看不透。她冷哼一聲,“你要當做恭賀之禮也行,但小心一些,別讓它戮瞎了您尊貴的眼。”

夜輕染也不惱怒,笑著頷首,“朕會小心的!都說玫瑰帶刺,殊不知國色天香的牡丹也是帶刺的。這些朕都知曉。”話落,他細細把玩那支髮簪。

雲淺月眸光一暗,抬手欲摧毀那支玉簪。

有人比她快了一步出手,月牙白的衣袖拂過,無聲無息地對準帝王那支尊貴的手。

夜輕染退開一步,他的手沒傷到,手中的玉簪化為了粉末。他輕輕一笑,對上容景清淡的眸光,“原來辣手摧花,寧為玉碎的人是景世子。”

第九十三章 驚魂奪魄

玉簪如指尖細沙,從夜輕染的手中滑落。

容景撤回手,月牙白錦袍如明月清輝,比面前明黃的龍袍分毫不輸華彩,他迎上夜輕染的笑容,淡淡一笑,“除了內子手中的玉不旁落外,別人手中的玉與吾何干?”

“哦?”夜輕染揚唇含笑,“景世子這是給朕來個下馬威嗎?”

“皇上錯了!景是覺得一支玉簪作為賀禮太輕了。況且這玉簪本來是內子教訓侍從的,皇上得了去,豈不有辱身份?”容景淡淡道。

夜輕染聞言挑了挑眉,轉頭看向那名內侍,忽然將手中的碎玉粉末遞給那內侍,“既然是她賞你的,便收著吧!”

那內侍連忙惶恐地雙手去捧接。

夜輕染將手中的翠玉粉末滴漏到那內侍的手裡,他抬眼看了一眼雲淺月的雲鬢,回身對身後吩咐,“來人,賞景世子妃一支玉鳳簪。”

“是!”有人應聲,連忙去了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