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維李隆基繼統,宮闈之中,舊態依然。仕女仍或坐或臥,執團扇而輕搖,覓須臾之寧謐清寒。然此靜謐之下,無名之緊張不安,如影隨形。畫中一仕女,雖顏綻歡容,然眸含驚惕之芒。

一夕,更深漏殘,風寂雲沉。一後苑之內,燈影幢幢,忽傳幽幽泣聲。一宮娥聞之而趨,心懷悚懼。至苑門,睹一黑影倏忽即逝,其疾如風,未及明辨。宮娥駭極,欲呼而聲梗。

少間,膽略壯,入苑中,唯見空寥,寒氛侵肌。忽感額前有冷息拂過,抬首,無人。正狐疑間,耳畔復聞低訴之聲,若啼若怨,“吾冤甚矣,難入輪迴。”宮娥兩股戰顫,幾欲仆地。

倉惶奔出苑,遇一內監,具陳所見所聞。內監初未信,然宮娥涕泗滂沱,狀甚驚怖,遂同往察之。入苑,寂然如舊,未聞異響。內監哂曰:“汝乃杯弓蛇影,妄言誑語。”言猶未已,忽有一物墜地,錚錚有聲。視之,乃一玉佩,溫潤無瑕,非凡俗之器。

內監亦懼,與宮娥倉猝離去。

此事傳入玄宗耳中,玄宗心憂,召群臣議之。姚崇進言曰:“此或為舊朝冤魂作祟,不可不究。”玄宗曰:“卿當詳察,以寧宮掖。”

姚崇受命,率數人夜探後苑。至子夜,仍無所獲。忽一陣陰風起,吹滅燭火。眾人驚惶,黑暗中似有無數厲眸窺視。

有勇悍者呼曰:“何方邪祟,敢擾宮禁!”但聞陰惻惻冷笑,令人寒毛直立。

姚崇強自震懾,曰:“吾等奉聖上之命,究查此事,若有冤屈,當陳之,勿作此鬼魅之形。”

良久,風息,有男聲幽幽曰:“吾乃太宗之臣,昔為奸人所陷,冤魂難散,今欲求個公斷。”

姚崇曰:“太宗已矣,往事已休,汝何必糾纏不休?”

男鬼泣曰:“吾死之冤,無人昭雪,豈能甘休!”

姚崇無奈,曰:“吾當奏明聖上,為汝超度。”男鬼方稍斂怒容。

然未幾,宮中復現異事。貴妃寢宮,每至丑時,必有詭譎聲響,似有人低語,又似帛裂之聲。貴妃驚懼,難以安枕。

貴妃召賢臣智士,共商應對之策。有智士曰:“或為咒詛之術,當嚴究之。”遂四處尋覓,果於一僻處發現一帛書,書咒符,字跡詭譎。

貴妃怒曰:“何人如此膽大包天,竟敢行此惡事!”

眾人皆噤若寒蟬。

此時,玄宗亦聞此事,龍顏震怒,下令徹查。

宮中人心惶惶,皆恐罹禍。

一日,一宮婢忽癲狂,胡言亂語,曰:“有怪,有怪,索吾命來!”眾人圍之,欲詢其詳。宮婢忽瞠目,直指一人,曰:“乃汝害吾!”所指之人,乃一侍衛,素日行事乖張。

侍衛大呼冤枉,然眾人皆疑之。

姚崇再審,侍衛終吐實情,乃受貴妃之仇指使,行此咒詛之事,欲加害貴妃。

貴妃聞之,怒不可遏。

然此事未平,又生新禍。

宮中荷塘,一夜之間,荷葉枯萎,荷花凋零,殘敗不堪。有侍女言,曾見一黑衣男子,立於塘畔,悲嘆不止。及近,男子消失無蹤。

玄宗憂甚,召高僧入宮驅邪。高僧設壇作法,然未見成效。

貴妃曰:“莫非此邪祟法力高強,難以降伏?”

高僧曰:“非也,恐別有隱情。”

正此時,一內官匆匆來報,曰:“掖庭之中,有一女子,自稱知曉其中端倪。”

眾人忙至掖庭,見一面容憔悴之女子。女子曰:“吾乃先皇之嬪,遭人誣陷,囚於掖庭。今宮中之亂,乃韋氏餘孽所為,欲亂大唐社稷。”

姚崇曰:“可有憑證?”

女子曰:“吾曾聞其密議,然吾身單力薄,無力阻攔。”

玄宗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