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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裡怎麼就見著了鳳泫,真是冤孽,她躲到潞州也還是沒能躲過與他的相遇。不過幸好,今生相遇時,她狼狽不堪,應該給他留下了很差的印象。以她對鳳泫的瞭解,鳳泫喜歡的是慕容苒苒那種柔情似水溫柔可人的解語花,對自己這種是沒有興趣的。
又想到胡月如墜馬的事,若胡月如沒有墜馬,是不是鳳泫就不會與她有正面的相遇?
這些事在腦子裡如一團亂麻,阿曛怎麼理也理不順,便讓琳琅抱了琴來,自己坐一邊,將琴擱在膝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一首曲子反反覆覆,始終彈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覺來,心裡便有些懊惱。
琳琅看在眼裡,忙去東梢間取了香料,在香爐裡燃了,擱在阿曛面前的案几上。又捧了杯桂圓茶,遞到阿曛面前,笑道:“姑娘昨夜彈了一夜,是不是太倦了?秋夜涼,姑娘不如飲杯熱茶,暖暖手再彈罷。”
阿曛接過桂圓茶,著看琳琅:“我是不是很沒用?”
琳琅道:“姑娘切不可妄自菲薄,誰不知姑娘於琴上是極有天賦的?國公府這麼多女兒,為什麼天和先生獨獨願意教授姑娘琴藝,不就是看中姑娘的聰慧麼?只要姑娘悟到了其中關鍵處,還有練不好的麼?”
阿曛訕訕,“是啊,還得靠領悟。”
“姑娘,慢慢來吧,又不要進京趕考的,不著急。”香薷一旁插話道。
香櫞嘆道:“也沒見咱家姑娘這麼上過心,也沒見咱家姑娘為什麼事犯過難,看來這曲子還是不容易練的,否則以姑娘的聰慧,早就練成了。”
“你們一個二個的都取笑我啊,看我怎麼治你們。”阿曛故作生氣瞪了眾人一眼,“好了,今夜到這裡,散了吧。”
琳琅和阿珍忙著收拾席面,待眾人離去,院子裡一時靜了下來,剩下阿曛一人,香案上的香爐裡,嫋嫋升起的煙霧,香氣傳來,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冷香味,似極了鳳漓衣服上慣燻的香味。
望著嫋嫋煙霧,阿曛似乎又看到那個冷冷清清的少年,一襲水過天藍色衫子,端坐在琴案上,玉澤修長的手指輕撥慢捻間,緩緩流淌的琴音。
阿曛仔細回想當時鳳漓撫琴的樣子,然後憑著記憶,一節一節,將一曲鳳求凰彈奏了出來,不知不覺,一首曲子竟絲毫沒有阻斷,順利彈完了最後一個音符,阿曛撫琴這麼長時間來,第一次竟有一種酣暢淋漓之感。不由得心情大好,將琴曲撫了一遍又一遍,越到後來,竟是越發的順手暢快。
西樓的屋頂上,鳳漓一身玄衣靜靜坐在瓦片上,容顏不似平日裡冷清,竟柔和了不少,聽院子裡傳出的琴音由開始的生疏,到後來慢慢的流暢,再到後來一層一層遞進的意境,他的唇角緩緩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那日考試之後,學院放了三天假,阿曛在外祖母家陪著煦哥兒好好玩了幾天。
到假期的第三日,正好是中秋節,也是阿曛十一歲的生辰。這是阿曛在潞州過的第三個生辰。每年中秋節這夜,潞州城裡有燈會,全城燈火輝煌,將潞州城照得如白晝一般。
這夜,阿曛跟以往一樣,與舅舅家的桀表兄一道,帶了煦哥兒去逛燈市,帶著琳琅和阿珍兩個丫鬟陪同著。
潞州是商賈聚集之地,不似京都那般嚴謹,天下商賈往來雲集,其繁榮程度甚至超過了京都。燈市上人來人往的,甚是熱鬧。阿曛緊緊拉著煦哥兒的手,生怕煦哥兒被擠開了。
煦哥兒不過九歲,依舊是孩童心性,對各種賣小玩意兒的小攤前流連忘返。桀表哥畢竟比阿曛和煦哥兒都大上好幾歲,便主動擔起了照看煦哥兒的重擔。
一行人在街市上走著,煦哥兒瞄見了不遠處一個餛飩攤子,便央著阿曛去吃混沌。阿曛心裡惦記著街市上的燈,便讓桀表哥帶著煦哥兒去吃混沌,自己則和琳琅阿珍兩人去放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