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侯爺大喝一聲打斷,聽他生氣道:“你下去看看廚房的宴席預備的怎麼樣了,沒事兒在小公爺面前嚼什麼舌頭?”

佟夫人被自家老爺一吼,即使滿心憤恨,也不好當著蘇名溪的面兒和丈夫頂嘴,只得怏怏去了。這裡蘇名溪就忙起身告辭,忠信侯再三挽留不成,本要親送,卻也被他推辭,只好讓兒子代自己送了出去。

走過長長院落,阮思齊便苦笑道:“小公爺莫怪,太太不過是因為看重小公爺人才,一時心急。竟連這大家風度都不顧了,讓蘇兄見笑。”

蘇名溪忙笑道:“可憐天下父母心,都是為兒女打算,也是天經地義。我不會多想,阮兄放心好了。”說完卻聽阮思齊嘆了口氣,吶吶道:“快六年了吧?我那妹妹如今也不知身在何處。是死是活?唉!也是她命中註定沒這個福氣,不然的話,如今我已是你大舅哥,偏偏……”

蘇名溪淡淡道:“姻緣之事不能強求,想我與阮姑娘之間,不過是有緣無分罷了。這麼多年,阮姑娘就真的沒有一點訊息回來?”

阮思齊搖搖頭。苦澀道:“這麼多年了,我與父親每每想起她,都是滿腔怒火,恨她不爭氣,恨她讓侯府蒙羞。可如今六年時光。她仍是音信皆無,想她一個弱女子,就算是天下之大,她又能躲去哪裡?只怕……早已不在人世,所以我如今也不敢和父親說起,不然這心裡……著實是又恨又痛。”

蘇名溪即使已經確定阮雲絲不會是阮明湘,這會兒聽見阮思齊的話,也不由得心有慼慼,便忍不住道:“阮姑娘再沒有別的小名麼?我因緣巧合。認識了一位叫做雲絲的姑娘,恰巧也是姓阮的,真可謂是天上織女臨凡,她染出來的布,就連我家妹妹都交口稱讚的。”

阮思齊搖頭道:“那必然不是我妹妹,她在府中倒是安靜。女紅織染也喜歡擺弄,只是哪裡有什麼好手藝了?不過是女兒家的好奇和分內事,聽說小公爺這次下江南,從江寧織造買了幾架織機,莫非就是為了這位姑娘買的?”

蘇名溪點頭道:“是啊,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原本沒想買那麼多,卻不知江寧織造庫房裡的好東西還不少,若是不買幾架下來,也無非是放在庫裡吃灰塵,饒這樣,也把羅大人給心疼得夠嗆呢。”

阮思齊奇道:“看來小公爺對那位阮姑娘,倒是很用心思,不知……”

他說到這裡,便猶豫著沒有再說下去,但蘇名溪又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當下正色道:“那位阮姑娘被人拋棄,服侍夫家三年,卻只得休書一封。然而她志向高潔性烈如火,十分值得人欽佩,實不瞞阮兄,俗語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一開始對那位阮姑娘的確生了一絲愛慕之意,然而她對我無半絲私情。我自然不會強人所難,到如今,也只能將她當做一個紅顏知己,但願上天垂憐,能讓我這一世做她的後盾和朋友,餘願已足了。”

這一番話將阮思齊驚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喃喃道:“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竟能讓你退讓到……退讓到如此地步?我倒是心生好奇了,不行,看哪日方便,小公爺你須帶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生了三頭六臂,你對她如此用心,她竟還能穩如磐石,這……這聽起來真是不可思議,前些日子我們幾個坐在一起,議論起小公爺你,還有好幾個勳貴子弟說父母有意將妹妹許配給你,只是府上總沒有什麼資訊呢。如今她竟能……奇聞,當真是奇聞,不可思議之極。”

蘇名溪苦笑道:“你就是想看我笑話吧?其實這有什麼奇怪?你縱然是再怎麼好,這世上有再多人喜歡你,也不能狂妄的就以為自己能得到所有人喜歡吧?我倒是很佩服阮姑娘,不為別的,只看現今多少趨炎附勢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