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是衝我而來,理當我去應對,身為靈上齋主事,我不能什麼都不理,整日縮在深山中啊!”

浮雲齊帶頭走了出去,去會會這位硬說自己是聖女的“血女”。她挺拔的身影令征塵眼前一片茫然,她變了,已變得不需要他陪在身邊代為打理所有的事了。

然,他卻必須守在這裡,完成他的使命——她的成長與他停滯不前的無奈相得益彰。

靈上齋正門大開,眾多百姓齊齊下拜,“恭迎聖女,望聖女賜福。”

浮雲齊白袖一揮,請眾人起身,卻沒有人敢正視她的聖顏,唯有那血女昂著不屑的表情瞪著她,“你就是浮雲齊?你當了二十年的假聖女,也當夠了吧?該把這個位置還給我了。”

“還不還是你說了算嗎?”征塵嚴厲的表情想嚇退這不知死活的女子,卻反引得對方更進一尺,“你就是征塵真人吧?瞧你這模樣,倒是挺護主的,可你也得先弄清楚誰才是你的主人吧!”

“你……”征塵剛欲發作,卻正對上血女深沉的眼。她分明話裡有話,難道說……

征塵的沉默令靈上齋眾弟子也靜默了下來,連靈上齋的人都不辯駁了,百姓心中的佛開始變得虛幻,莫非聖女浮雲齊是假的?

“她就是假的,我血女才是真正的靈上齋聖女,我才配做佛。”血女當面與浮雲齊對峙,氣勢毫不輸人,“二十年前越城一夕被滅,我滿身是血被一位老僕人所救,並連夜送出城。可惜這位忠僕傷勢太重,半路就斷了氣。我這才流落到民間,被當成普通人家的女兒撫養成人。但我從小就能預知天意,近日來,天意更是向我揭示真相,那就是——我才是真正的聖女,你們膜拜了二十年的浮雲齊是假的,是當年殺我爹孃,殺害越城百姓的魔鬼戾天設下的騙局,他就是要天下百姓盡入魔道。”

她一番大氣磅礴的論述說得合乎情理、煞有介事,若浮雲齊不是聖女,她也幾乎要相信眼前的血女才是真正的聖女。可她總要拿出點憑證來吧!

“你身上可有身為聖女的證據?”

“你有嗎?”血女反將了浮雲齊一軍。

浮雲齊轉過身,隔著白紗以背示人,她後背上若影若現的蓮花跳躍在眾人眼中。

“靈上齋的聖女生下便有著蓮花胎記,此為一證,你可有?”

有沒有蓮花胎記血女卻不急說明,她質疑的是:“我怎麼知道你這蓮花胎記不是後天紋上去的?能裝二十年聖女,你自然早有準備。”

這是真是假誰說了也不算,總要有人做參評,評出個真偽來。恰在此時,朝廷裡的人馬出現在石階下,張春福公公來得恰是時候——真恰是時候。

巧得連浮雲齊不禁要懷疑這究竟是事先安排好的局面,還只是天意弄人下的巧合。

“福公公,朝廷這次派您前來可又是參禪占卜之類的事情?”只怕另有目的吧!浮雲齊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果然!見到張春福,血女彷彿看見了援兵,她退後幾步以他為堅強後盾,聲調也隨之抬高:“浮雲齊,見到福公公你怕了吧?告訴你,他就是為了查清你這個假聖女才來的。”

浮雲齊冷眼旁觀,輕吐道:“是嗎,福公公?”

張春福半輩子待在宮中,他應酬過各種各樣的人,也看著浮雲齊坐到今天的位置。他驚異地發現她彷彿一夜之間長大,往日不曾在她臉上出現的內斂如今已深入眼底。

她不再是那個可以任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浮雲齊,她變得深不可測,讓人摸不著底細——這些並不在福公公的預期之內。

微微欠了欠身,張春福還是將浮雲齊當成聖女一般恭迎,“聖女閣下,望您見諒,這位姑娘跑到衙門,聲稱自己才是真正的聖女,為了安定民心,也為了還您一個公道,聖上特意派我來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