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凜凜側頭看了無花一眼,無花就算再變也不會變成偷看人洗澡一流,這點於凜凜倒是不懷疑。只是,難不成在這船上還有法子沐浴不成?

“你跟我來。”無花微笑,很是自然地拉過了於凜凜的手。似乎是方才於凜凜狐疑的目光讓他猜到了她的想法。他們之間什麼也不需說,卻是無聲勝有聲的情景看著還真有點老夫老妻的模樣。

不過於凜凜完全沒這種感覺,她已經完全被“洗澡”佔據心神了。

一路過來,她也不是嬌氣的女子,但是,但凡女子,在這般炎熱的天氣下,即使能控制自己的出汗量,那也是想要每日一沐浴的,於凜凜沒這條件,沒法每天洗澡,但這好幾天不洗澡,尤其是易容還黏在身上,自然想要好好清洗一番,洗澡的急切心情那是半點沒少的。

無花牽著於凜凜又到了另一船艙。

之前在船外看著整艘船,就覺得這艘船大得不科學,但於凜凜見著眼前的浴湯還是吃了一驚。這浴湯雖不大,木頭容易腐壞,不易修成浴池,所以在這船板上鋪著的是一層瓷,水清澈見底,浴湯甚至還冒著熱氣,也不知是怎麼做到的。

“這沙漠上別的沒有,但熱量可是最多的。”無花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似的,在一旁解釋道。

“浴湯每日會換過,這還是全新的,你先用。你的衣物我會放在門外,你自己取。”說完之後,無花禮貌地退出了船艙,關上門後,聽見於凜凜輕呼一聲,像是緩解了不少疲憊似的,唇角上揚,微微一笑。

不一會兒,無花又來到門前,準備了一身藍色紗裙放在籃子裡,擱下後,聽見裡面有窸窣的水聲,無花不由渾身一僵,不自覺地竟是在門口立了好一會兒,才像驚醒似的轉身走遠。

其實,他並沒有說謊。

正如和於凜凜所說,他自己都不知現在的無花是誰了。

會為女人準備睡覺的房間,親自為她佈置房間,為她準備浴湯,讓她住得儘可能舒服,甚至眼睛一刻不停地凝視著她,在她說之前,就瞭然她心中所想。

就算是當初為了天一神水而接近神水宮的司徒靜時,他也沒做到如此。那隻不過是任務,是做戲。

但這不一樣。

她和別人不一樣。

或許是,他將所有人看成掌中跳舞的螻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隨意玩弄他們——若沒有楚留香在,他的計策恐怕已成了。楚留香與這些人不同,他算是可以相較的對手,他們站在對立面的時候,註定他們的友情就不如眼裡的沙子多了。

他可以給所有人一個定義,無用的螻蟻,暫時用得到的棋子,用過可棄的雞肋,需要藉助力量的盟友母親,可以相較的對手。但是,他始終無法給於凜凜一個定義。

不過是船上短暫相交,短暫的相識,理應不該有這麼深的記憶,抹不掉的痕跡才對。但他總會想起她,想起她理直氣壯地懷疑酒中有毒,想起她懷疑完還要喝下去的坦蕩,他覺得她甚是有趣,所以關注。

不想,卻落到這般田地。因為她,他都快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他可從未躬親做過這些事兒。

無花正出神地想著,於凜凜倒是從浴湯出來了。這一個澡洗得倒是舒服,她臉被熱氣燻得紅通通的,黑色潤滑的長髮垂下,溼漉漉的。水珠從發尖垂下,順著鎖骨的痕跡流下,沒入紗裙的裹胸中,看著格外誘惑。

無花覺得自己錯了。

他不該這麼篤定地說“我若只要你的身體,你早不會好端端地坐在這兒了。”,話說得太滿了。他又不是信奉柏拉圖戀愛的聖人,果然還是心和身體都想要啊。

無花坐得端莊正氣,素手執茶杯飲茶的側臉宛若一副水墨畫一般清冽乾淨,他輕輕嘆了口氣,眉間攢起的褶皺簡直令人心生不忍,只想著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