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一聽也就消了氣:“也罷,我不跟渾人計較,只是你提防著些,別叫他胡亂拿了劉大人的東西。有這麼個兄弟,劉大人也是個可憐人!”

高大娘回了後院,青雲便沒好氣地來到劉明跟前:“劉二叔這是做什麼?那不是乾爹家裡僱了做活的婆子,是衙門裡一位快手的母親高大娘。乾爹怕我一個人在家無人陪伴,又沒有長輩教我針線規矩,特地請她來教導我的。平日裡乾爹見了她,也要恭敬地叫一聲大娘,劉二叔怎能象使喚下人似的叫她給你做飯?!”

劉明嚷道:“憑她是誰?不過是個快手的娘,我哥哥還是個官哩!我聽家鄉的人說,哥哥如今已經升了縣令,這滿清河就數他最大,這老太婆又算老幾?我讓她給我做飯,是抬舉她!”

青雲又好氣又好笑,知道這人是個糊塗腦子,也不理他,轉身就出了門。

她去縣衙找劉謝,把這個訊息告訴他。劉謝倒是很歡喜:“我兄弟來了?正好,馬上就進臘月了,他在老家也是孤零零一個人,不如來清河與我一同過年,等來年開春再回去不遲。”

青雲聽到他打算讓劉明留下來過年,心裡是十二萬分的不願意,但人家是親兄弟,她只是乾女兒,又不好說什麼話離間人家感情,只能小小地告上一狀:“劉二叔大概是手頭上不大方便,我就替他結了車錢,聽車伕說,他們好象是從淮城過來的,也不知劉二叔去淮城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還有,我結完車錢回去時,看到劉二叔誤會高大娘是下人,大聲嚷嚷著讓她去準備酒菜,還有些不大恭敬的話,高大娘生氣了,我賠了不是,好不容易哄得大娘消氣呢。”

劉謝聞言忙道:“定是我兄弟糊塗了,我回家親自向高大娘賠禮。”又在袖兜裡摸了好一會兒,才摸出幾錢碎銀子給青雲:“你去酒樓裡買幾個菜,再打兩斤酒,預備晚上給我兄弟接風。他才從老家來,什麼都不知道,難免有犯糊塗的時候。好孩子,你多擔待些,千萬別跟他生氣。”

青雲接過銀子,笑道:“乾爹言重了,您的兄弟,就是我叔叔,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只是怕他出門亂走會給您惹麻煩。您不知道,他不知是從哪裡聽說的訊息,竟以為您已經升了縣太爺,大聲嚷嚷著這清河縣就數您最大呢!我怕得跟什麼似的,咱們家就住在後街,不但離縣衙近,左鄰右舍多是在衙門裡當差的人,若叫人聽去,傳到周大人和鍾大人耳朵裡,您豈不是難堪?”

劉謝嚇了一跳:“他竟然說這種話?!我知道了,現下我走不開,等一會兒我把事情忙完了,就告個假回去見他,無論如何也要跟他把話說明白了!”

等青雲去酒樓訂好了酒菜,約好了送貨的時間,再回到家裡時,劉謝已經跟劉明爭執起來了。她站在前院通向二進院的小門邊,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劉謝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劉明相信他並未升官,仍舊是個小小的主簿,只不過是因為縣太爺有事,縣丞家裡又有病人,皆無暇料理公務,他才以第三號人物的身份暫時代理一段時間的衙門事務而已,要是讓人聽到他的兄弟說他是縣太爺,會得罪很多上司,然後他的官職就保不住了!

劉明顯然很不快活:“我聽家鄉的人說你升了大官,才過來投奔你的,你卻只想著哄我,自己享富貴,把我丟在老家受苦!哪有你這樣的哥哥?爹孃去世時說的話,你都忘了不成?!”

劉謝很是委屈:“我哪裡哄你了?不是都跟你說實話了麼?你在老家怎會受苦?是有誰欺負你?這幾年我攢下點銀子,陸陸續續都送了回去,算來也能買幾畝良田了,加上咱們家原有的那些,每年出產的糧食只供你一個人花銷,難道還不夠麼?”想想他在清河做了十年小吏,一年都花不到二十兩銀子,可兄弟在老家,光是田地的出產就不止這個數了。他一向覺得自己受點苦沒什麼,只要兄弟能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