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雍王府的大門,坐上馬車,他的臉上卻又變了樣子。嘴角泛出一絲笑意,透著冷,又帶著盡在掌握的自得。

七叔雖然義正言辭,卻足夠表達了他的態度。他也許沒有全部站在自己這一邊,卻絕對不會站在太子那一邊。而一旦出現兩者選其一的狀況,他會站在哪裡,根本不用懷疑。他這麼說,無非是想撇清自己的關係。

七叔看似為人冷漠不可親近,卻十足愛憎分明不容冒犯,並且不問對錯不管結果,而只要掌握住他這點,將他利用便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的那句話也一點沒錯,關於帝位之爭,從來你死我活,所以,不管誰擋在自己前面,他都要統統掃除。

太子哥哥是,父皇亦是!

……

知非堂裡,祁明秀聽說二皇子離開了,扔下文書笑得冷,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那二哥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

長信宮內,二皇子將去雍王府的事告訴了慧妃,“母妃放心吧,七叔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那就再好不過!”慧妃面露笑容,轉而又問,“那接下來還是按計劃行事麼?”

二皇子回道:“嗯,還是按計劃行事!”

雍王府這裡已經有了答案,那麼所有的局都可以布起來了。

……

時間一晃又過去。三皇子正月裡出了意外,到三月,太子被送出了京去了北大營。一切看似塵埃落定,實則卻是暗潮湧動不得安寧。

及至四月,燕帝又“偶感風寒”生了病。

後宮多了個才人,原是一位小宮女,一日無意被燕帝撞上,從此便有了牽連。小宮女年輕貌美,又嬌豔多姿,燕帝一直是個自控的人,這次卻莫名的貪戀起來,夜裡次數多了,又忘了蓋被子受了涼,於是這病就出來了。

偶感風寒卻是不假,歸根結底卻還是其他原因。

燕帝到底愛惜自己,聽得太醫的勸告,便又剋制起自己來,如數吃下藥不說,還遠了那位小才人。可是不知怎麼的,這病始終不見好,不管吃下多少藥,不管作了多少休息,身體依然虛,嗽也依然咳。整個人沒精打采的,強打起精神也依然是面色憔悴萎靡不振。

朝中上下有了些議論,皇后一氣之下發落那罪魁禍首小才人,又命得太醫再好好給皇上診治。可是哪怕整個太醫院都出動了,皇上這病依然不見起色。

到最後,燕帝沒好,曹皇后卻也病倒了。

寢宮內,燕帝撐著坐起,依然有些頭暈。

邊上,祁明秀和三皇子站著,是剛剛過來。父皇生病,三皇子作為兒臣又豈有不來之理。

祁明秀依然還是那個樣子,面色淡然,難辨悲喜,三皇子的精神卻要比前段時間好很多。他的胳膊依然纏著,卻不見頹然,因為他的父親一直在身邊陪伴,因為他已學會了用左手使用一切。

他總想著,就算他的右手真的好不了了他也不會怕了。

不過現在看著燕帝,他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有過很多怨言,可終究將他養大,只是想要親近,卻還是做不到。

更何況,有些事情父親和七叔雖然沒有說明,他還是感覺到了。

所以到最後,他只是垂下雙眸,保持沉默。

坐著說了幾句,祁明秀卻又將三皇子先退下,這一次他可不是像尋常一樣簡單的來探望。

燕帝咳完嗽抬起頭看到他還在,蒼白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疑惑。

祁明秀看著他說道:“皇兄,臣弟今日過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的。”

“什麼事?”他的神色有些肅然,燕帝感覺到了不對。

祁明秀不曾避開他的視線,只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請皇兄小心一下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