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馬車上的那兩個貴人,也一直記住了那位朝他吐舌頭微笑的六公主殿下。

後來聽聞大周國滅,朱氏皆亡的訊息,他一度難以置信,之後甚至還為她們立了個無名冢以供祭奠憑弔。

他一直以為那位六公主早已經死了,可是誰曾想有一天,他竟然又在皇城中遇到了她。那時候他已是護衛府的一位錄事,正日在太和門內西熙巷子裡行走,結果有一天,不巧就撞上了一個宮女。

雖是幾年不見,他卻一下就認出了她,然後拉著她就躲到了角落裡。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只想讓她快些離開。

而她卻告訴他,她不會走,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他從來無法阻止她的任何決定,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然後再在暗中提心吊膽的關注著。

他也告訴她,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她沒有說到底要做什麼,可是看著她當時決絕的樣子,他又如何能猜不出來。

而在一年後,她當真找到了他,渾身是傷。

那個晚上,是瘋狂的,他從來是老實本分的一個人,可是為了她,卻做盡了這輩子最膽大包天的事!

他將她藏在馬車底下,偽造了痕跡,然後躲過了宮中搜捕後,又將她藏在了家中,藏在了自己的書房裡!

誰都不會想到,帶頭搜捕的那個人竟然會窩藏刺客,誰都不會想到,當時那個面上不動聲色人的心裡掀著的是怎樣的驚濤駭浪!

可是不管多麼危機重重,他都做到了,他保下了那個謀殺皇上的刺客,保下了當初幫助他們的那個救命恩人。

而在兩個月後,風聲漸弱的時候,他又將她送到了城外的莊子上隱匿。

她受了傷,還需要調養,而她也有了身孕,不能再躲在不見天日的地方。

李裕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跟六公主會怎樣,他救她,只是為了感激,可是有一天,她卻在他給她上藥的時候,轉過身,說道:“李裕,你想不想要我?”

他拒絕,她卻只是將他壓在身下。

九個月後,她生下一個女兒,當時她的傷已痊癒,可是在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她卻不辭而別,只留下一句話——

“後會有期。”

至此,便是十六年過去。

……

寶盈聽完父親的陳述,已經再說不出話來。她怔怔的看著李裕,又怔怔的看著六公主,整個人都懵住了。

她從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離奇的身世,更沒想到她的生父生母會有這樣的遭遇。

前朝皇族,謀刺皇上,九死一生,所有的事都成了滔天巨浪,一陣陣的向她襲來,她幾乎都要站不穩。

六公主等到李裕說完,卻又已說話,“身為朱氏血脈,便應承擔起為朱氏報仇雪恨的責任,你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後也必當以復仇為己任!殺掉燕狗,你義不容辭!”

寶盈猛地退後,不敢相信。

“怎麼,你不願意?”六公主見到她的反應,卻是冷聲逼問道。

“我怎麼殺?我不會殺!我跟皇上也根本碰不到面!”寶盈驚慌的說道。

“你怎麼會碰不到他!你是祁明秀的側妃,以後有的是機會!”六公主卻又道。

“就算碰到那也會有很多人的!”寶盈還是不敢答應。

六公主眼神眯起。半晌後,她又說道:“暫時殺不了祁明章不要緊,殺了祁明秀也是一樣的!他是祁明章的左膀右臂,除掉他,也好!”

寶盈難以置信的望著她,後背盡是寒涼。

六公主卻又已拿出一個小瓶,“這是毒藥,你只要放一點在祁明秀吃的東西里,他就必死無疑!你是祁明秀的枕邊人,給他吃的裡面放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