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伸手將少年攬在懷裡扶住,道:“青子少爺別在這裡睡啊。”攙扶起,“這邊有軟墊子呢。”

薛青跟著她搖晃轉到屋角臨窗的屏風後。

透過牆角暗燈二人身影投在屏風上,看那少女將少年扶著躺下,按了額頭,按了肩頭,少年抬手,少女嬉笑,轉身熄滅了一旁的昏燈,屏風後夜色吞沒了。

春曉笑嘻嘻的轉過來,看著屋中與少年們玩牌的兩個同齡妓女,道:“我們來唱吳歌吧。”

兩個妓女笑著起身,三人手撫著瑤琴,搖曳踱步吟唱。

“。。。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春風復多情,吹我羅裳開。。。。”

少年們撫掌跺腳笑鬧應和,隨著送酒菜的知客進出傳到走廊,引得過往的人看過來,真是風流正少年啊。

笑聲歌聲中,屏風後黑暗裡的薛青睜開眼,嘴裡含著的化酒丸已盡,她起身輕輕一推,窗戶無聲開啟,旋即人也無聲的從狹窄的窗縫裡滑了出去,貼著牆壁向上攀沿而上,將京城的夜色踩在腳下。

張蓮塘斜倚在憑几上,微微轉頭看了眼屏風,屏風後昏暗裡有人身形側臥。

。。。。。。

。。。。。。

青樓酒肆夜正歡,陳盛宅中也是難得宴歡。

廳堂並不大,人也並不算太多,多數都是陳盛的下屬與學生,但對於冷清幾年的陳宅來說已經是前所未有。

曲白麵帶酒意,起身舉杯道:“自從君子試到金殿傳臚結束,老師也算是心安落地了。”

陳盛笑著端起酒杯喝了口。

“相爺早就該回來了。”在座的其他人也激動的說道。

陳盛道:“是啊,以前想著退避,是為朝國之安,但現在看來退避並不能讓朝局安穩啊。”說罷再次舉杯,“過去的事就不說了,且看以後吧。”

眾人舉杯共飲,一個婢女在後道:“老爺,不要多喝酒。”

陳盛哈哈笑,對眾人道:“但在家中還是要退避的。”說罷放下酒杯,“不喝了不喝了。”

眾人鬨笑,看著陳盛起身。

“我略醒醒酒,你們隨意。”他道。

眾人起身恭送,看著陳盛向後去了,在座的都是親近熟悉的沒什麼拘束繼續飲酒說笑,熱鬧喧譁。

陳盛邁進書房,眼中先前的醉意頓消,恢復了清明,書房裡也幾人團座,但並沒有酒菜,也沒有說笑,氣氛如同他們的面色一樣凝重焦慮。

“相爺,真是她讓我們來的?”康岱等不及先開口問道。

陳盛嗯了聲,道:“讓那邊守著的小嚴傳話來的。”

康岱道:“她怎麼知道小嚴?”神情驚訝,“我都不知道小嚴在那裡。”

陳盛笑了笑,坐下來道:“她已經做了這麼多我們不知道的事,知道小嚴在那裡也沒什麼奇怪的。”

對,現在最重要的也不是這個,小嚴是自己人,康岱道:“她要做什麼啊?今日在金殿才鬧了,多少人盯著她,她還出來還要見我們,被人發現怎麼辦?”

話音未落,門被人推開,老僕聲音有些急促:“青子少爺來了。。。。”

與之同時一個少年邁步進來,口中道:“不用擔心,沒有人發現我。”

一切太快,康岱的話順口而出:“你怎麼篤定沒人。。。。”

少年越過他走過,帶起一陣夜風,康岱的話戛然而止。

薛青對陳盛點點頭,道聲相爺。

陳盛等人已經起身。

“坐。”陳盛道。

薛青點頭坐下來,這才看康岱,燈下面容清秀,道:“不用擔心,有人送我來的,沿途沒有人看到。”

所謂的有人是五蠹軍給她的護衛吧,上次殺死段山那種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