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月光土豆(第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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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叫韭菜花，是一顆土豆。
這個名字是隔壁貨架上的老洋蔥給我取的，他說我身上的芽眼像極了韭菜花。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更不喜歡自己是一顆土豆。
每天躺在超市的貨架上，看著對面水果區那些圓滾滾的西瓜，我就忍不住羨慕。
西瓜們總是那麼光彩照人，翠綠的外皮上還帶著清晨的露水，在超市的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而我呢？
灰撲撲的外皮上佈滿了難看的斑點，就像老人臉上的老年斑。
最讓我難以接受的是，我身上總是沾著泥土，即便超市的工作人員每天都會擦拭，那股土腥味卻怎麼也去不掉。
“又在看西瓜？”
老洋蔥慢悠悠地滾到我身邊，
“別做夢了，你永遠都不可能變成西瓜。”
我縮了縮身子，不想理會他。
老洋蔥總是這樣，仗著自己年紀大，就喜歡說教。
他說我們土豆生來就是土豆，就該認命。
可我不甘心，憑什麼西瓜就能那麼受歡迎？
憑什麼他們就能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而我們只能蜷縮在這個陰暗的角落？
“你知道嗎？”
我輕聲說，
“我昨晚又做夢了。夢見自己變成了西瓜，躺在冰櫃裡，所有人都圍著我轉。”
“白日做夢。”
老洋蔥嗤之以鼻，
“你連冰櫃都進不去，會凍壞的。”
我正要反駁，突然感覺貨架震動了一下。
一個穿著紅色圍裙的工作人員推著推車走了過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要補貨了。
果然，工作人員開始往貨架上擺放新到的土豆。
我被擠到了最邊緣，差點掉下去。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對面水果區的新成員
——一顆特別小的西瓜，大概只有普通西瓜的三分之一大。
他看起來蔫蔫的，像是被曬傷了。
工作人員把他放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和其他西瓜隔得遠遠的。
我忽然覺得他有點可憐，就像我一樣。
夜幕降臨，超市的燈光暗了下來。
我聽到對面傳來細微的抽泣聲。
是那顆小西瓜。
“喂，”
我小聲喊道，
“你還好嗎？”
小西瓜嚇了一跳，左右張望了一下才確定是我在叫他。
“我...我沒事。”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只是有點想家。”
“你家在哪裡？”
“在很遠的西瓜地裡。”
小西瓜抽了抽鼻子，
“那裡有好多兄弟姐妹，我們每天都能看到藍天白雲，還能聽到蟬鳴。可是現在...”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那是一片黑土地，雖然不像西瓜地那麼美，但至少是自由的。
不像現在，被困在這個鐵架子上，等待著不知何時會降臨的命運。
“我叫韭菜花。”
我說。
小西瓜愣了一下，
“好奇怪的名字。我叫小綠。”
就這樣，我們成了朋友。
每天晚上，當超市裡只剩下我們的時候，我們就會聊天。
小綠告訴我西瓜地的故事，我則給他講土豆田裡的趣事。
漸漸地，我開始期待夜晚的到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