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上身伏在座椅椅背上,支著頭目光緊緊跟隨錢麗雲和趙培紅。親眼見證她們從免費試吃四個字都需要人主動詢問到大方往陌生旅客手裡塞試吃品,從磕磕絆絆的向有意向的旅客講解產品優點到主動站在人群中央不顧及所有人目光地放聲演講,整個過程的變化只需要走遍一節車廂的時間。

三個多小時走遍六節車廂,錢麗雲和趙培紅回來時滿面紅光兼口渴難耐,每人都喝光一瓶水才有時間說話。

錢麗雲說:“坐火車的人買的量雖然少,但是人數多,感覺總數跟小陳那裡兩條街的店鋪銷量差不多。”

趙培紅翻著手裡的紙質記錄,搖頭說道:“不止,你可能沒有把預定的客戶算進去,全算進去的話絕對比小陳三天的銷量要高。”

說著說著兩人頭碰頭研究起記錄,錢麗雲講的大多是些心得體會,趙培紅則偏向實打實的記錄分析,兩個人看上去竟有些優勢互補的意思。

隔壁座的旅客大哥也算親眼見證了她們的變化,笑著對賀蘭說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一轉身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人還是那個人,卻好像換了個芯子。

賀蘭聽他說話有衛寧市的口音,便跟人攀談起來。三言語便得知大哥是當地人,剛剛送完孩子去讀大學,返程跟她們一個目的地。

大哥家住城中村,有一棟三層小樓的自建房,並且有空房出租。不僅地理位置優越,內部設施也跟正常樓房一樣。最大的意外之喜是大哥的老母親在一樓開著間電話亭,接打電話十分方便。

賀蘭當場便決定下車之後跟大哥走,如果房子果然如他所說便租下一間來做落腳處。

陳進峰一開始帶人去隔壁省會開展業務住的是旅店,圖的就是旅店房裡有電話分機,聯絡客戶比較方便。後來旅店嫌他們每天電話多,前臺小姐簡直有一半時間像專門為他們服務的接線員,於是就委婉地把他們趕走了。

後來陳進峰便千挑萬選了一個報刊亭隔壁的小門臉房做辦事處,每天用電話都如數交費,還刻意跟報刊亭小老闆打好關係,好不容易才終於在省會城市站穩了腳跟。

賀蘭吸取了陳進峰的教訓,原本就打算在電話亭或者報刊亭附近租房落腳,可巧正瞌睡就有人送上來枕頭。

大哥家房子確實不錯,賀蘭三人都很滿意,於是當場便籤了一個月的租房合同。

之後賀蘭利用買地圖的機會跟大哥的老母親嘮嗑,輕鬆從老太太口中得知她愛吃甜食的喜好。於是每天接打電話三人都不忘給老太太帶些糖果、棗糕之類的甜品,因此老太太叫她們接電話從來沒有不高興的時候。

但賀蘭還是覺得不方便。隨著業務量的逐漸增多,業務電話也越加頻繁,每天樓上樓下跑著接打電話不僅不方便,有些需要回電的客戶老太太時常記錯號碼,導致她們曾經丟過兩回客戶。

解決這個問題最簡單也最方便的辦法當然是買一部大哥大,但那東西實在是太貴了,全新的五萬塊一部,二手的還搶不到。五萬塊都夠廠裡再上一條薯片生產線了,誰都捨不得為了一部電話花這麼多錢。

所以最後的解決辦法還是隻能安裝座機,四千五百塊一條電話線,話機二百塊,隨機贈送蓋電話的四方手絹一條。

趙培紅和錢麗雲都嚷嚷座機也貴,沒必要。只有賀蘭堅持己見,這個座機她是安定了。不僅她這邊要安,她還給陳進峰下了命令,要求他也安一部。

明明做的是正經生意,卻連個屬於自己的聯絡方式都沒有怎麼行。她要是客戶電話下單的時候肯定心裡會有所懷疑——這廠子生產的東西到底是不是正規產品?連個辦公室電話都沒有,別是假冒偽劣吧?

陳進峰接到賀蘭的命令便開始著手安裝電話的事,沒過幾天便興沖沖聯絡賀蘭,說他那邊遇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