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兒受不了。”

海因斯太太正轉身準備開門。正如那人後來對同伴說的,她一聽這話立即愣住轉不動身了,像是被人扔來一顆石子擊中了。她問:“逮住誰?”

“克里斯默斯,”那人說,“那個黑人兇手,克里斯默斯。”

她站在門廊上邊俯視著他們,面孔灰白,凝然不動。“像是早就知道我還會說啥話,”那人回到汽車時對同伴說,“好像她一直希望我會同時告訴她:那兇手是他又不是他。”

“他像啥模樣?”她問。

“我真沒看清,”那人說,“人們抓到他後得給他點兒顏色瞧瞧。是個年輕人。而且看上去並不比我更像黑人。”女人俯視著他倆。現在夾在他倆中間的海因斯能夠自己站立了,口裡發出咕嚕聲,像是快要從沉睡中醒來。那人問道:“你要讓我們咋個安頓博士大叔?”

她一個字也不答。那人後來對同伴說,好像她還沒認出是她丈夫。“人們要把他咋辦?”她問。

“他?”那人說,“哦——那黑鬼。那得看傑弗生鎮的人咋說。他是那兒的人。”

她俯視著他們,面色蒼白,一動不動,心思遠在別處。“他們在等傑弗生鎮來人嗎?”

“他們?”那人說,“噢。是的,傑弗生離這兒沒多遠。”他換了一下扶住海因斯胳膊的手。“你要我們扶他到哪兒?”這時,女人才開始行動。她走下臺階,來到他們跟前。“我們幫你把他背進屋去吧,”那人說。

“我背得動他,”她說。她和海因斯差不多一般高矮,只不過她更粗實些。她雙手抓住他腋下。“尤菲斯,”她喊了一聲,聲音不高,“尤菲斯。”她輕聲地對兩人說:“鬆手。我扶住他了。”他倆放開手。現在他能走幾步了。兩人望著她扶他登上臺階走進門去。她卻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她甚至沒謝咱們一聲,”另一個人說,“也許咱們應當把他送回去關進監獄,同那黑鬼一起,既然他似乎知道他的底細。”“尤菲斯,”第一個人說,“尤菲斯。十五年來我一直不知道他叫啥名字。尤菲斯。”

“得啦。咱們回吧。會漏看一些的。”

第一個人瞧了一眼屋子,門已關上,老兩口早已消失不見了。“她也知道他。”

“知道誰?”

“那個黑鬼,克里斯默斯。”

“走吧。”他倆回到車旁。“真怪,那該死的傢伙在二十英里外殺了人卻跑到這個鎮上來,還到大街上招搖,終於被人認出來了。但願是我認出他就好了,我會有一千塊錢花。可是我從來不走運。”汽車開動了。第一個人又回頭瞧了一眼那沉寂的門口,老兩口就是從那兒消失的。

老兩口站在小屋的門廳裡,狹小陰暗,臭氣難聞,像個巖洞。老人虛脫的境況比昏迷強不了多少,妻子扶他到一把椅子上坐下,似乎只是權宜之計,仍然放不下心。然而沒有任何必要退回去先把門閂上,可她卻這樣做了。她來到他身邊站了一會兒。起初她似乎只是望著他,帶著關切焦急的神情。接著,要是有第三者在場,會看見她渾身劇烈地顫慄起來,粗暴地把他掀進椅子,而她這麼做像是本想把他扔在地板上或者把他當俘虜一樣牢牢制住,她半天說不出話來。她站在他身旁,又矮又胖,面色灰白,那張臉活像一個淹死者的面孔。他講話時發抖,極力控制仍發顫音,她雙手緊緊握住他半躺在其中的椅子的椅臂,聲音顫抖,卻在儘量控制:“尤菲斯,你聽我說。你必須聽我的。我以前沒給你添過�